第十二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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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折？韩金魁站起身，在后台踱上步，思忖着事情经过：昨个夜晚，天太冷，穿衣裳时，他在诸葛亮的八卦衣里面，加了件铠子靠唱的戏，确有其事：‘’两天的大雪，候场的小屋，凉得像个冰窖，唱“战金山”

那功夫儿，都二更天儿了，最后两场戏，几位老板跟那屋里头，冻得跟年鸡似的硬梆，直淌清鼻涕，我能不心疼我自个吗？穿上件靠衣，暖和是暖和，我就没舍得再脱喽，那扮相，确实臃肿笨拙。‘’

陈世恩明白，确实如报上所说，韩金魁就是穿着袄扮的戏嘛，他问韩金魁：‘’韩老板您昨儿个，是不是打了马虎啦？‘’陈世恩给他留点面，措辞谨慎，问得也婉转。

韩金魁没搭理他，老头子过去弯下腰，把地上揉搓成团的报纸，捡起来，展开，又看了一遍，瞧了瞧陈世恩：‘’哼…昨个我也是堵那口气，什么玩意，让我给个毛孩子搭边唱戏，他算是个什么玩意，真他妈的给我添恶心，谁想到，能出怎么大事？”

清楚啦，他自己惹祸啦，这可咋办，陈世恩说：“嗯…韩老板这事情，咱们哪，先托人把事情遮盖遮盖，找个能跟方家说上话的主儿，咱甭管是送礼，赔不是，还得把这事给说圆合喽，只要方家不追究了，谁爱说啥，说啥去。‘’

‘’您说谁能跟方家说得话？”

韩金魁问陈世恩。“不就得是他了吗…？‘’陈世恩咬着韩金魁耳朵根子，出了怎么个馊主意。

“嗯，嗯。韩金魁点头应道：那咱赶紧找人家去吧！”

二人急匆匆出了门。

其实不大的事情，可让那个王迁，写成了天大的事儿啦。他授了方和安的旨意：出言不逊，夸大其词，无中生有，有意为之，欺瞒主家，不守艺德，公开与大帅叫板。罪不容诛！这不是吓唬人吗？别人吓唬也罢，要是大帅府吓唬，自古以来，上问下，再大事都是小事，下犯上，再小的事儿，都是天大的事情！

洋车拉着二人，进了正阳门，走棋盘街向东，到了北御河桥，来到大清朝工部的门口，下了洋车，陈世恩进前，跟门前看门的警察打招呼：“这位长官，劳你大驾，您给通禀一声，就说吴署长的朋友，韩金魁，韩老板来看他。”

“吴署长？警察上下打量二人，瞧不出二人是个啥身份，不大相信这二位，警察问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世恩点头哈腰：“唱戏的。”

“唱戏的？警察打量着韩金韩，这位抻着脖子，跟阎金培有七分相处：阎老板？”

警察不认的阎金培，但他知道，在京城的京戏圈子里，那个阎金培的名头，确实能盖住吴署长的名头。

“您懂戏，这是韩老板，阎老板的师兄弟。咱吴署长是韩老板的戏迷嘿嘿。”

韩金魁就喜欢陈世恩这点，会说话，几句话，就抬高了我这身份。

吴德宜还真如陈世恩所说，确实是韩金魁的朋友。

BJ警察署长，这大小也是个人物，怎么和个唱戏的攀上交情了？

还是京戏做媒，吴德宜也是一戏迷，好听一口阎派的《李陵碑》，可阎金培年岁大了，上台唱戏，已力不从心啦，再想听谭老爷子的戏，就难了。吴德宜就打听，敢情泰和戏园里，有阎金培的一师兄弟，吴德宜去听了回，嗳…甭说，唱腔还不错，虽然没有阎金培嗓音那么亮敞，但也确实是阎老爷子一脉的唱腔，这样，他吴德宜从此也是泰和戏园的常客。

既然是找署长，又是阎老板的师兄弟，这位还算客气，进去禀报了声可说：署长不在家，去了西江米巷监狱：“得，您看您是等还是……？”

西江米巷监狱，不就是过去刑部监狱吗，这北京城里谁都知道，就在棋盘街西边，得了别等了，您在这等，这一会方家人，就到戏园子等咱去了。

两人又急忙赶到了刑部监狱，吴德宜还真在这。

韩金魁捧着个笑脸，把事情说了一遍，吴德宜一听嘿嘿笑了：“嗨…这是多大个事儿啊，得！怎么这吧…韩老板您破费两钱儿，我替您去方家跑一趟，一准没事儿啦。”

韩金魁听吴德宜怎说，的确在理儿，惹出了事来，不送礼，恐怕是说不过去，送什么礼？如今，送上大洋是最靠谱的？“吴署长，可我这出来得急，没带钱呐。”

吴德宜一听：对一旁的副官说：‘’行，今儿个上午，公务办完了，我这没什么事情，走老弟，我带你去韩老板戏班瞧瞧去。”

吴德宜这话，陈世恩能听不明白？这是要跟咱去取钱去，哎哟，这下麻烦可闹大啦！他一个劲地给韩金魁递眼色，那意思，您让他去了戏园子，钱哪？这会儿要是咱带着礼，跟这位去人方家，才是道理儿，您不提钱，这去方家谢罪，让个半道请来的神，跟您取钱，这他娘的，是谁给谁送礼呀？

这会儿泰和戏园子里，已经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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