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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主抚摸它们问：&1dquo;有说法吧？”

  钟庆脸红了，&1dquo;我老婆搞的名堂，叫四色水果，四季平安的意思。”

  &1dquo;当官就是不一样，连坐牢都这么讲究。”

  独眼收好耐放的苹果和鸭梨，重要人物一人一根香蕉，次要人物一人一小串葡萄。这样，整个九号房都是大啃大嚼的声音，空气中也就香飘四溢了。独眼两口就吞了香蕉，捻动香蕉柄，香蕉皮便像女人的裙子那样舒展开来。钟庆拘泥地站在过道上，眼神落在空洞的某处，表情含混暧昧。独眼说：

  &1dquo;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本来我们是要封你一个外号的，看在烧鸡水果的分上，你自己取吧。”

  &1dquo;我叫钟庆。”

  &1dquo;知道知道，那是名字，我是说外号。”独眼撮起嘴努努大家说，&1dquo;九爷、学者、帮主、刀疤、交通、帅哥、小雀、黑脸，大家都有外号，你没个外号怎么好过日子？”

  &1dquo;那你们就叫我书记好了。”

  帮主说：&1dquo;书记是你的职务，不算外号。外号越贱越好，书记书记，多难听。”

  &1dquo;可是，”钟庆犹犹豫豫说，&1dquo;我被免职了，书记不是职务了。”

  &1dquo;书记就书记吧，”独眼说，&1dquo;我们九号房还有叫皇上的哩。”

  &1dquo;我看你白白胖胖的，叫白地瓜最好了。”帮主提醒说，&1dquo;书记书记，让他们叫死你就别怪我。”

  书记靠近帮主说：&1dquo;你在哪里认识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1dquo;在你们乡政府食堂呀。”

  &1dquo;谁接待的？”

  &1dquo;派出所呀。”

  &1dquo;你跟派出所有业务往来？”

  &1dquo;有，来来往往的多了。所长叫张凯对吧？指导员叫刘一齐对吧？说起钓鱼帮他们熟得很。”

  &1dquo;钓鱼帮？”书记嘴里咝咝地吸气，想了好一会，&1dquo;不像个企事业单位的名称啊。对了，钓鱼帮好像就是些职业扒手。”

  &1dquo;何必讲得这么难听呢书记大人？”帮主不高兴了，&1dquo;我跟你这么说吧，你的书记让我当我是一定会当的，不就是开会念稿子平时读文件、给上面送土特产弄点钱回来奖金？我的鱼让你去钓，你是一定钓不来的。”

  书记拥有一张五千元的巨额钱单，这件鲜为人知的事到了钱单下放的当天，就成为九号房的爆炸性闻。大家互相传阅，啧啧称道，使几个仅有一二十元的&1dquo;中农”相形见绌。出于对书记与胡管教关系的不确定，小如没有指使独眼没收钱单，传阅一圈就还给书记了。书记翻来覆去端详，感叹说：

  &1dquo;胡管教真是好人哪，还把我这点钱变成钱单了。”

  《海源日报》周五特刊携带着节日的喜庆气氛，从监窗飘扬而下。率先抢到彩报的是黑脸，帮主一把夺过来，满面笑容地交给书记。

  &1dquo;书记，你给我们讲解讲解报上的事吧。”帮主说。

  三十二：真相（2）

  书记仔细读了头版的某条消息，仰起脸感慨万端，&1dquo;这小子，副省长了。”

  帮主掰开他摁在报上的手说：&1dquo;谁谁谁，书记还认识副省长？”

  &1dquo;就他。”书记指点照片上的人头说，&1dquo;刚当一任市委书记就当上副省长。他来过我们乡，占地两百亩的开区就是他要求我们搞的。”

  书记欣赏了一番围观者钦佩的目光，放下报纸，搓搓脸挥说：&1dquo;我们哩，是贫困乡镇，听说市委书记要来指导开区工作，几样拿得出手的风味菜都准备了一下。白斩鸡、狮子头、一春雷的料都备了，我一声令下厨房就动手。没想到书记一定要吃地瓜粥，他说在贫困乡镇搞铺张浪费怎么跟农民交代？这下可把厨师给害苦了，我们乡不产地瓜，再说也不是收成季节。办公室派五个人骑摩托车分头找，总算在开饭前把地瓜粥煮烂。还没进饭厅，我和乡长就汗流浃背&he11ip;&he11ip;”

  &1dquo;兄弟，够义气。”帮主拍拍书记的肩膀说，&1dquo;我们钓鱼帮不是吹的，人人都像你这样说一不二，说干就干，办事绝不拖泥带水。”

  书记折起报纸，严肃地说：&1dquo;这怎么可以类比呢？政府是政府，钓鱼帮是钓鱼帮，不一样。”

  帮主笑了，&1dquo;不一样不一样，你们不干活喝酒吃肉，我们累得半死弄那么一点小钱，派出所还到处逮。”

  帮主成了书记促膝谈心的对象，书记感兴的气功和风水术，帮主都道听途说了一点皮毛。帮主仔细观摩了书记的面相、手相，并以此揣测书记祖坟和房屋的风水。帮主认为，书记此次事，仍是恶人陷害所致。帮主点着书记的掌纹说：

  &1dquo;你35岁有个大坎，不过定有贵人相助，为你逢凶化吉。过了这个坎，就有持续十年的莲花运。干到处级是十拿九稳，看你的面相，熬到副厅也未尝不可。想听兄弟两句告诫吗？”

  目瞪口呆的书记点头如捣葱，帮主于是接着说：

  &1dquo;俗话说得好，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凭你的人品，能视钱财如粪土，前途就不可限量。”

  书记拉帮主往里挪了挪，盘腿坐好，边交头接耳边用指尖在铺板上比画。由于音量太低，没人能听懂他们在切磋什么。书记大概是在跟帮主分析，陷害他的恶人到底是谁，以便采取有力措施，防范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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