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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珮说:“你跟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初中一年级,一次回家的路上,培青跟他当时的女朋友约会,留我一个人,方司令拨通了我的通讯器。”
余珮说:“然后他就告诉了你这一切,你就相信了?”
“我后来偷偷拿你的头去做过基因检测。”
余珮半晌无言,最后长叹一声,问:“你一直没有见过方毅吗?”
“没有,方司令从不与属下见面。”
余珮脸上露出个苦笑,垂下头,半晌,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说:“……因为你的亲生母亲已经找到了真爱,马上要结婚,而我作为一个大度且持家有方的主妇,要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展现自己的身为元帅夫人包容高尚的品德,你可以这样理解。”
她嘴唇颤抖着说。
周培松完全没看出她神色中的异样,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可不可以托人加重刑罚,直接判处我死刑?”
“我即便不是你的生母,也是养育你将近三十年的母亲,培松,你对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自己残忍吗?你让我如何能答应你?如何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走向毁灭?”
她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流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寒,或者是因为眼看着孩子误入歧途却无能为力的悲痛。
温暖的房子里传出阵阵饭菜的香气,这一餐由周培青掌勺,余珮回家时刚好闻见从门里传来的香味。她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上楼回了房间,再下楼时,虽然还带着疲惫的痕迹,面上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容。
商淼远率先看见她,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给她喝,道:“饭菜已经快好了,您稍微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周元帅从书房里出来,问:“培松怎么样?在里面还好吗?”
周培青将锅里的白灼青菜盛出,送到餐桌上,没说话,打量了他母亲一眼。
“他还好,情形不算太坏。”
她这样说了一句,坐到餐桌前,道,“确实有点饿了。”
两天后,周元帅递交了辞呈,并在信中推荐下一任接班的人选,交由飞利浦定夺。若是往常,飞利浦定然大喜过望,但此时到了危难之际,并非是他独揽大权能解决的问题,战场上,最熟悉方毅的人莫过于周知源,整个联邦上下,资格最老,最有作战经验的也只有周知源,如果现在因为个人私心而签署通过了这封辞呈,无异于将整个联邦架在炉火上煎烤,垮塌指日可待。
因此,飞利浦总统难得珍而重之姿态极低地拨通周元帅的通讯器,向他进行了一番恳切的挽留,甚至说明:“如果您在这个时候选择辞掉职位,我认为,您这是珍惜私人的名誉大过了国家的安危,是自私的行为……”
第39章
网络上的声浪与飞利浦总统的想法却完全不同,因为目前活跃的年轻人们对战争的想象只停留在前不久的两次恐袭上,而这仅有的两次袭击,除了第一次被周培青少校击落一架攻击机扳回点儿面子,第二次已然是血的教训,却并没有看到军部有任何有效的挽救措施或回击。
于是在元帅失德的舆论加持下,大众对这位领导人更是失望透顶,一心想他下台。
人生六十一甲子,此时的周知源也算耳顺之年,他没什么想不开的。可飞利浦的话把他架在了那儿,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而方毅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周培青刚刚跟自己的夫人说这些天可以好好在家陪他休息,军部那边就十万火急与周元帅取得联系,说在北纬28度东经77度监察到敌方的机甲信号,问现在该怎么办。
周元帅说:“你把通话切给佩雷斯上将。”
周培青的顶头上司佩雷斯一接通电话就诉苦道:“那个地方宗教信仰不是一般的狂热,我要是下令在天上放炮,说不定马上就要给当地民众当成一朵烟花给放了。”
周元帅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给放了?”
他气急败坏,“只要监测到信号,不管是哪里,只要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就算是玉皇大帝家门口,也得给他炸了。”
当晚,周培青被他爸从被窝里揪出来,披上衣服十万火急地往军部赶。
到了统战中心,佩雷斯上将正在调度室里喝茶,一边翘着脚,一边指着屏幕说:“那儿……那儿还有一个,炸他!”
那个悠闲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玩儿扫雷。
周培青立刻看到他爸的脸由红转黑,状态已经在怒的边缘徘徊,他刚想说两句话打个圆场,然而部队不是家里,容不得他这个小兵开口。
却看佩雷斯上将听见门响回头,见他们走进来,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端着一杯热气蒸腾泡得刚好的黑茶,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往周知源手里一塞,说:“老哥,我可喝不惯你们这边的茶,还是给你吧。”
周知源一愣,那茶接在手里,骂他不是,不骂他也不是,在那里楞了半晌,才语气无奈道:“你这个老滑头……”
炮火声响起前,佩雷斯并没有像他电话里表现得那样懦弱,而是雷厉风行地在整个第四星系下达了戒严通知,为免误伤,建议民众在这几天放弃空中交通工具,并通知各区域加大6地公共交通的投入,以解决民众的出行问题。
而他那扫雷似的几次下令也并非玩闹,命中率百分之六十,共六架敌方攻击机被击中,经过查验,其中有两名驾驶员是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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