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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晌午,且非节非年,这条路上竟仍有这样多闲逛买卖之人——三五成群、粉黛罗绮的少女,骑马带剑、华服衣冠的子弟,步履蹒跚、白苍苍的老者,牵抱孩童的妇人,街边叫卖的贩夫,表演伎艺的手艺人……
一时之间,彭商甚至很难将此地与“鬼都”
的名号联系起来。
“先生,到店了!下车小心脚下!”
马车最终停在一栋由六座相连相向的楼组成的客店前,这些楼层数不一,或并列以回廊暗门相连,或相对设飞桥勾通,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只见门面高阔,上悬一匾,书曰“复来楼”
,左右擎柱各镌一联,左曰“客至鄙处”
,右曰“愁销万古”
。
彭商的一只脚方落地,一个同样身着白布袍、腰系青花巾的高个儿伙计便殷勤迎上来:“嘉宾至此,使小店蓬荜生辉!先生快请进!”
既而,便与须弥一前一后簇拥着彭商朝里走。
祝槿信步踱入复来楼,他身上孝服已除,换著一袭青衫,直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步入一方小院。
这是建于楼内的一座戏馆,院正中搭一台子,供伎人表演,周围绰绰分散置十张圆桌,桌上各摆有些果牒、点心。
祝槿挑了一张空桌坐下,拈起块油酥,抬眼往台上打量——
一位淡妆丽人正坐在台中央,怀抱一把箜篌瑟,一边信手弹拨,一边迤逦唱来:“……多少恨苦,情念纠缠,多少衷肠,难诉黄泉,从此阴阳,把人隔断……”
忽听得身后有人喝彩:“好词!好曲!好嗓子!”
出言之人却有副名副其实的“破锣烂嗓”
,声音尖锐刺耳,活像铙钹乱敲。
随即,一个锦衣玉冠的青年落坐到祝槿身边。这人长相刻薄,吊梢眼眉,颧骨高耸,下颏突出。
他斥祝瑾道:“你不同须弥一起去正厅用膳,净吃这些零嘴干嘛?”
祝槿不答反问道:“这唱的是什么?”
青年摇头晃脑道:“你可知时下魁城最脍炙人口的美谈是什么?”
祝槿摇摇头,他上下睫都生得浓密,专注看人时,眼睛还会不自觉睁大,有些未脱的稚气。
那青年见状,不由无奈道:“是《东云辞》啊!《东云辞》你总听过吧?”
祝槿恍然地唔了声,这部传奇本子在魁城风靡日久,几乎可谓是无人不知。
辞者,说事之言辞也。鬼君与天君宿怨深久,连带着魁城百姓也同仇敌忾,以传播天君的家丑为乐,往大里讲,这是为君父分忧;往近里说,他家因妻妾争宠、兄弟操戈而鸡犬不宁的惨例亦可以警示百姓、易正风俗。
《东云辞》即是好事者以天君二子——东君与云中君——刀光箭影的情仇史为主线,创作的一部传奇小说。
那青年又道:“这曲子便是据《东云辞》中的故事捏出的,取名《凋碧朱》,待调试得当,还要放去瓦舍勾栏里卖座。”
说话间,两人起身离座,西行不久,踱至一座三层彩楼前,门口侍立的婢女小厮纷纷朝他们行礼。
那青年扬臂朗声道:“流行就是生财之道,而我袁有道从不追赶潮流,我只创造!”
祝槿不置可否,只道:“须弥说你有东西要给我,什么东西,要这么神神秘秘?”
袁有道道:“哈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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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预防有宝儿不看简介,着重提醒:
东君是日神(受第一世),云中君是月神(攻)
本文是【兄弟变情人】的爱情故事,涉及三世+经历,受第一世东君、第二世鬼君扶桑、第三世祝槿;攻在正文第六章结尾披出场,换用名字一是马甲,二是用来区分他的双重人格。
整体是从后世往前世叙述,三二一世这样,呈现从低魔逐渐过渡到高魔的背景。开头铺垫略多,第七章开始走感情线。
p。s。受三世性格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异,原因到时候会讲到,但根本的东西绝对是没变滴,差异也会融合。
说了这么多,不会还有宝儿不看吧!以及如果可以的话,评论摩多摩多=3=
第3章身世谈
祝槿随袁有道登上了彩楼顶层,此处正是历任复来楼楼主的寢居之所。
正厅内迎面摆着一组八扇曲屏,袁有道神神秘秘进了内室,祝槿便独自绕过屏风,立在栏杆前,朝下眺望。
过了会儿,袁有道从内室步出,抛给祝槿只锦囊,得意洋洋着:“喏,打开看看,提醒你,别太激动啊。”
祝槿有所预感,将锦囊里的东西取出——果然,是枚小巧的铁匙。他举着钥匙,半晌都怔忪失语。
袁有道原本趴在栏杆上,佯装作不在意,只暗暗瞄着祝槿的反应,可等了片刻,仍不见他动静,终于忍不住转头:“你怎么回事?高兴得傻了啊?”
祝槿略垂着头,领口往上露出的脖颈白皙细长,以一种软弱的弧度蜷曲,似在不堪不可名状的重压。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措辞:“先楼主与楼主对我父子的恩德……”
袁有道不耐烦地打断他:“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打点这点关系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就充当你这些年的跑腿儿费了。你替我跑腿儿,我还你一双自由的脚。”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祝槿赶紧解开脚铐。
却听祝槿道:“多谢楼主的好意,但这脚镣,我暂时还不打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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