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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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榕跟着她鬼鬼祟祟走到五病区的一间杂物室,几个或认得或面熟的知青已经在里面。他们凑在一起分东西吃,葛斯熙听到她俩来了,抬头笑道,“田鸡粥,再晚了就没了。”
原来他发现人工湖边有田鸡,趁夜去照了,再回来用酒精炉烧粥。
杨廷榕分到小半饭盒的粥,米烂田鸡香。但是,她有个疑问,“那是蛤蟆吧?”
葛斯熙很淡然地说,“管它是什么,剥了皮都能吃。蛤蟆更好,还能去火治腹水。”
门被推开,还没等护士骂出声,葛斯熙笑呵呵把她拉进来,“小张同志,来吃田鸡粥,你工作辛苦了,也来补一补。”
他煞有其事向知青们介绍,“这位小张同志,是我们五病区的白衣天使。谁是最可爱的人,就是她。”
张护士被说得火都没了,瞪了他一眼,“吃好了收拾干净,早点休息。”
眼看葛斯熙顺利打发掉张护士,杨廷榕边喝粥边想,是不是女性对能说会道的男性会另眼相看,否则妹妹怎么会和沈根根说得来?还是在这样的年纪,容易心软?
过了两天蒋国欢来探病,说了村上刚发生的一件事,有个女知青嫁给了村民。那个知青到得最晚,知青点住不下,被安排在老乡家里。那户人家全家老小对她都很好,慢慢有人拿她和那家儿子开玩笑,竟然玩笑成真。
“我们帮她缝被子,她一直在哭。”
蒋国欢拈起落在身上的花瓣,吹向水面,“她好像已经有了,只好趁早嫁,免得重身了不好看。有次做田里,她落在最后,有人看见她打了她男人一记耳光。”
杨廷榕手心发凉,“你是说她是被强…”
蒋国欢摇头,“谁知道。可能当时觉得有人照顾挺好的,后来想想又后悔。其实女人早晚要嫁人,嫁给愿意照顾自己的也不错。”
她摘下眼镜,呵了口热气,小心地擦了擦镜片,“要是有人照顾我,我也嫁人了,免得做老姑娘,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杨廷榕勉强笑了笑,“你不是说独身主义不嫁人的?”
蒋国欢沉默了一会,“现在我想法变了,不嫁人一辈子被家里管,还不如嫁了,最多嫁得不好离掉。”
杨廷榕明白她在家受了气,但也不知道怎么劝好友。两人有气无力地看着水面的涟漪,直到探视时间过去。
☆、一辈子
经过治疗,一帮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扛过了药物反应,气色慢慢好转。像葛斯熙这种爱动的人,发着烧也要折腾,不发烧更加忙活。不知他从哪里找到把鸟铳,约几个知青一起上山打猎,杨廷榕也在被邀的人中。
梅城的落雁山海拔不高,但五十年代种下了大批马尾松,十多年来后葱郁连绵,林里有不少小动物,兔子、松鼠,还有各种鸟类。葛斯熙转悠几小时,打到两只兔子。一上午他不让别人说话,别人嫌无趣,渐渐走散了,只剩杨廷榕拎着猎物,默不做声跟在后面。
太阳越来越高,两人被晒得满面通红,衬衫被汗打湿后粘在身上。在草丛里趟来趟去,也没有小动物蹿出来,葛斯熙把铳背在身上,接过兔子,和杨廷榕往山下走,去大家约好的七溪涧。
上山容易下山难,有路的地方还好,有些地方要抓着树枝滑下去。葛斯熙怕杨廷榕跟不上,但她连滚带爬走得飞快,除了急促的喘气外没任何声音。他放慢脚步,递给她一块大方格的男式手帕,杨廷榕笑着摇头示意不用。
葛斯熙不由分说塞在她手里,“擦吧,满头大汗了。”
杨廷榕只好意思意思地擦几下,但又不能马上还。葛斯熙一直以坦荡的姿态接近,让她无法拒绝又暗生懊恼,也许该像其他人一样任性地跑开自己去玩。但杨廷榕做不出,吃了他的东西,再搭不上手,也得帮忙拎个猎物。
眼前出现了片竹林,杨廷榕停下来。葛斯熙看出她的犹豫,安慰道,“蛇在早晚才活动,也不会主动攻击人,而且竹叶青毒不死人。”
他轻描淡写地说,“最严重是中毒后休克。”
这还算小事,杨廷榕瞪了他一眼,走进了竹林。
葛斯熙问,“不怕了?”
杨廷榕没回答,既然怕也得走,那就不必把怕挂在嘴上。
过了春天竹林少有人来,积了薄薄一层落叶,时不时有鸟扑愣愣飞过。杨廷榕的惧怕一过,反而觉得这里宁静得让人心安。葛斯熙走在身边,偶尔帮她拨开竹枝,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当走出竹林时,他俩眼前豁然开朗,远处是彩带湖,湖面宽阔。传说大雁秋天南飞时经过彩带湖,被清澈的湖水吸引,恋眷着不肯离去,因此化作落雁山。现在这片湖已经改名叫南湖,五七干校和农场都建在湖边。
杨廷榕想起父亲,上次见到时又黑又瘦。他口口声声说劳动好,吃饭香了睡觉也好了,洗涤了前半生靠劳动人民血汗生存的丑陋灵魂。层出不穷的新花样,有着超凡的能力,把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卑微。
葛斯熙说,“我父亲常年在外,三十多岁才生我,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他去北京开会,买了许多礼物给我。茯苓饼,果脯,六必居酱菜,全是给我的。我妈也疼我。她是秀才的女儿,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识字,有双三寸金莲。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她怕别人欺负我,整天抱在手上。我的姐姐一直羡慕我,她小时候没见父亲几面,妈妈又经常嫌她不是男孩,好不容易长大了,有份工作了,却被父亲送到又穷又远的地方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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