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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爱情纪录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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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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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70年代爱情纪录

作者: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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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夜回家

1969年1月3日,杨廷榕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她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往城里赶。西边的太阳已经下山,天空中浮了只半透明的凸月,田野和河流被淡灰色的暮气笼罩着。

干净冬至邋遢年,从冬至那天起一直晴天,春节多半要下雨。

北风呼啦啦吹过,土路上没遮没挡,杨廷榕的脸被冻麻了。她合掌拢住口鼻,用力哈了几口气,才略微恢复些知觉。脚走热了,长冻疮的几处争先恐后地发痒,她虽然强忍住不去想,可痒意还是不由控制地弥漫开来。为了赶路,她穿的是双解放鞋,踩到石子时薄薄的鞋底抗不住震动,脚又痛又痒,密密的睫毛上不知不觉挂上了泪花。

杨廷榕今年19岁,下乡快两年,这条路她早已走惯。但今天不一样,因为心里有事,仿佛总也走不到头似。天黑在一瞬间,前一步还看得清脚下的路,下一步已伸手不见五指。她打开临时借来的手电筒,电池快没电了,微弱的光柱照不清路面,只能一脚高一脚低往前走。

杨家本来是诗礼人家,祖先做过翰林编修,但到杨廷榕父亲辈上出了两个军人。一个是杨廷榕的大伯,作为热血少年弃笔从戎报考黄埔军校,一路升迁到少将。杨廷榕的父亲杨鸿生跟在大哥后面,却受不得苦,在黄埔只呆了几个月,凭兄长的关系做了管军需的少校。解放前夕杨家两老不肯离乡背井,杨廷榕伯父不敢不走,杨鸿生带着家小从甘肃赶回江南,守在父母身边,理所当然成了“历史□”

杨廷榕顶着黑五类子女的名号渐渐长大,挨到初中毕业,终于被“不能培养阶级敌人的子女”

的原因拒之于学校和单位的门外。她既不能读书,又不能就业,没有收入却要吃饭。而且家里的房子被没收做了管委会办公室,老老小小全挤在原先的一间厢房里,上山下乡开了头后她报了名。去北大荒和新疆是军团编制,有衣穿有粮发,杨廷榕成分不好轮不上,被安排在就近农村接受再教育。

杨廷榕在广袤的土地上抽条长大,但黑暗和孤独仍然是每个少女都害怕的事。她越走越快,甚至小跑,两条长辫子拍打在背上,刘海被汗打湿了,湿漉漉地粘在额头。直到远远看见城里的标志性建筑物-汽车总站,她才松了口气,顿时感觉到腿肚处的酸痛直钻心里。

杨廷榕咬住下唇往前走,但左小腿抽筋了。她只好停下,半蹲着用力拍打几下,等待僵硬的肌肉恢复正常。末班车是下午三点三刻,这时汽车站早已停止运载,周围黑灯瞎火,杨廷榕暗暗懊恼,早知道还是应该让好友蒋国欢陪自己,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右方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像踩在心上。杨廷榕摸摸衣兜里的石头,站直了用电筒照过去,同时大声喝道,“谁?”

“我。”

应声而出的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

你,你又是谁?杨廷榕有些好笑,但听他是本地口音,而且看上去面相挺和气,也就不再追问,自顾自走自己的路。走了会她发现,那个男人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不由又提起了戒心,加快步伐。谁知她快他也快,始终是离开十步的距离,杨廷榕的手一直伸在衣兜里,一颗心越跳越急,“呯呯”

地晃荡在嗓子眼。

离家还有一条街的时候,杨廷榕撒开步子想跑。谁知她一脚踩到冰,收不住脚直滑出三四步,最后还摔倒在地。那个男人见状,连忙追上来,“同志,你没事吧?”

他语气真挚,杨廷榕忍不住嗔道,“你干吗跟着我?”

那个男人说,“我家在附近,看你有电筒,所以借你的光。”

说话间杨廷榕已经爬起来。她拍拍身上,冬天棉袄厚,也没哪摔痛,顺口问,“我怎么没见过你?”

从杨廷榕的曾祖父起,杨家在这住了近百年,左右邻居都是熟面孔。那个男人笑笑说,“我住春晖巷,离这还有两条街,新搬来的,可能你没在意。”

新搬来的?不是新贵就是成分好的,杨廷榕敏感地低下头。

那个男人说,“刚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杨廷榕摇头,“没事。走吧。”

她默默地走在前面,那个男人跟在两步距离的后面,“我叫葛斯熙,斯文的斯,熙天那个熙,别人都叫我四喜丸子。是梅东的插青。你呢?”

虽然重分了公社,但许多人仍按老习惯叫地名,杨廷榕微微一笑,“杨廷榕,五一大队的。”

她看到自己的家门,“我到了,再见。”

杨廷榕轻手轻脚进了门,往后走到里厢房。经过黑漆漆的院子时,墙角蹿出只猫,转眼上了屋顶,把她吓了跳,幸好没叫出声。她拍拍胸口,帮自己默念了几句定神的“咒语”

,“勿吓勿吓,眼睛一眨,老虫变猫。”

没等她敲门,里厢房的房门默不做声开了,她的妹妹杨廷薇站在门边,怯生生地看着她。

杨廷薇比杨廷榕小两岁,个子却要比姐姐略高些,是张鹅蛋脸。

“阿姐。”

杨廷榕走进去后,杨廷薇连忙关上门,小声细气地叫道,“你回来了。”

杨廷榕一路上心急火撩,有许多责备的话,但见了妹妹的面,却全都说不出口。怎么能怪她?是世道变了。杨廷榕揭开隔出房间一角的布帘,杨鸿生脸朝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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