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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大概百米外,有一段非常平缓的小溪流,宋羊探手试了试,很浅,大概是洵水衍生出的最细的支流了。
宋羊把脏兮兮的外衣脱下来丢水里,又脱了鞋往水里试了下,凉得他一个哆嗦。可是也没条件烧热水啊,宋羊索性蹲下来,先简单洗了个脸。
程锋赶到的时候,先是看见一团燃了好久的柴火堆,还有柴火堆边胡乱放着的干粮和包袱布,视线往前,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水边,正慢慢往水面靠近——
&1dquo;宋羊!”程锋当即要飞奔过去,却忘了自己的腿伤,身形一晃,勉强稳住。
宋羊用冷水在脸上猛搓,恍惚间听见程锋的声音,他茫然地抬起头,&1dquo;我幻听了&he11ip;&he11ip;我居然幻听了,我不是要猝死了吧&he11ip;&he11ip;”
&1dquo;宋羊——!”
程锋呼喊着,不借由任何人的扶持,一步一步缩短与宋羊的距离。
宋羊已经傻了,他扭过头,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月亮似乎又亮了几分,照得月下的一切如梦似幻,宋羊揉了揉眼睛,&1dquo;程锋?”
&1dquo;宋羊&he11ip;&he11ip;”程锋以为宋羊要寻短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1dquo;宋羊,过来。”
宋羊怔愣在原地,他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宋羊不动,程锋更是心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宋羊面前,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1dquo;宋羊。”程锋抱着人,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不断收紧的力道。原来我这么想他,程锋在心底无声叹息。
宋羊几乎要被程锋的体温烫伤了,他抬手在程锋心口轻轻按了按:&1dquo;活的?你没死?”
&1dquo;我没死。”
宋羊的眼眶慢慢红了,&1dquo;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你骗我!”
&1dquo;是我不好。”
宋羊控诉他从程锋怀里挣出双手,抱住了程锋的脑袋,然后——头槌暴击!
&1dquo;王八蛋!”
&1dquo;嘶&he11ip;&he11ip;”程锋轻轻抽了口凉气。
&1dquo;我告诉你我很生气!”
程锋眨了下眼睛,缓缓倒了下去。终于找到了宋羊,程锋紧绷的神经放下了,病重的身体也终于撑不住了。
&1dquo;你&he11ip;&he11ip;喂,喂喂喂?程锋!程锋!”宋羊被程锋压在底下,毫不费力地翻身爬出来,没想到程锋居然被他磕晕了!
他没用力的好不好?
呜呜呜他费力气找到的程锋,不会就这样被他磕没了吧?
&1dquo;程锋!你醒醒!”宋羊无措地在程锋身上摸索,这才现程锋异常的体温不是他的错觉。
远远守着的卓四季等人看见主子抱住那个双儿,就自觉地都背过身去了,这会儿听到宋羊惊呼,手忙脚乱地跑来,把程锋抗回马车,快马赶往别庄。
在这个过程中,程锋始终昏迷着,可他的手也一直抓着宋羊,怎么拽都分不开。
重清醒时,入目是红木床深深的床顶,程锋的心跳空了一拍,慌张地寻找宋羊,直到看到趴在他身侧的人。
宋羊坐在床边,握着程锋的手,趴着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两只眼睛特别肿,脸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眉心一直皱着,嘴里还小声嘟喃:&1dquo;王八蛋&he11ip;&he11ip;程锋&he11ip;&he11ip;”
程锋笑了,他觉得宋羊骂得对。
中秋那晚,他还想着应该要让宋羊穿最华美的衣裳、住漂亮的庭院、过有下人伺候的日子,结果他却在洵水边找到一个灰头土脸、靠几块干粮赶路的宋羊。
程锋觉得他心都要碎了。
他轻轻放开手,宋羊早就被他攥得难受了,收回手垫在脑袋下,转头换个方向继续睡。程锋摸摸他的脸,小心地挪动伤腿,俯身想把宋羊抱到上来,好让他睡得安稳些。
宋羊让他给弄醒了,迷瞪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1dquo;我去叫大夫。”
&1dquo;别走。”程锋拦他,宋羊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程锋的手——这王八蛋手劲大,昨天一直扒拉他,谁都掰不开,宋羊快有心理阴影了。
&1dquo;你躺着吧。”宋羊拖着两条酸痛的腿往外走,&1dquo;有人在外头吗&he11ip;&he11ip;程锋!你的腿!”
程锋不顾伤腿直接下了地,将宋羊整个抱起来,像抱着一件珍宝,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1dquo;你疯了是吧?力气特别大是吧?”宋羊不敢挣扎,揪着程锋的衣领,直到被放下。他气得脸都红了,&1dquo;想变成瘸子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重要啊!”
&1dquo;你。”
&1dquo;&he11ip;&he11ip;”
程锋坐在宋羊方才坐的小凳子上,捞起宋羊的脚放到自己腿上,脱了宋羊的鞋袜,露出磨出了好多水泡、甚至磨出了血的脚底板。
&1dquo;还说我,你不疼吗?”程锋托着宋羊的两只脚,闷声问他。
宋羊鼻子一酸,原身虽然常年被宋家打骂,但很少出门,脚底板只有很薄的一层茧子,他走了一整天,从白天到晚上,怎么可能不疼?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把腿卸下去,不疼了再装回来。但比起痛,宋羊更习惯忍痛,他很懂的,只有有人心疼的疼才配叫疼。
嘴一扁,坚强了许久的宋羊终于痛哭失声:”&he11ip;&he11ip;程锋,我好疼啊&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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