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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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俗称为‘睁眼瞎’。”
慕知意这会儿不困,窝在椅子上不活动,脚底也不再疼,神色间恢复了平日的从容,边说边打量着裴清允的神色。
她与裴清允平日里虽然算不上相熟,却也是有过‘过节’的人,裴清允每回见到她,都像是在看陌生人。
上回在宫宴,和裴清允迎面碰上,他只对她疏离颔首,实则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适才也是,她刚跑进来时,嗓音是哑的,所以裴清允只让她坐下用口茶。
并未称呼她为郡主。
她用了茶后,嗓音恢复原本的音色,裴清允才知道她是谁,排除掉裴氏一族并未有过样貌完全相似的双生子外,这人八成是有这怪症,是靠声音分辨出她是谁的。
慕知意这样想着,只见在书案前落座的裴清允神色平和的回她:“不止有所耳闻,裴某便患有此症。”
他神色坦然,随后眸光意味不明的看着慕知意:“郡主称这为‘睁眼瞎’?”
慕知意:“……”
她故作惊讶:“裴枢相竟有此症?”
裴清允收回眸光,垂眸用指腹轻轻抚着画眉鸟的毛发,语气依旧平和:“此乃裴某隐晦之事,郡主感兴趣?”
慕知意被他问的心里没来由的不安,下意识抿了抿唇,在上京城里她确实从未听闻过裴清允有此怪症的。
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以裴清允如今在朝中的权势地位,这种隐秘事定是不愿被外人知晓。
慕知意急忙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随后又找补道:“我不过是偶然间在医书上看到过此症,不过,这既是裴枢相的隐晦事,本郡主绝不会外传!”
裴清允未有言语,薄润的唇勾出一抹清浅的弧度。
慕知意收回目光,自顾自的给自己添了杯茶水喝,以裴清允的位置朝她这边看过来,适才她有些微的慌张早已不见,很明显的能看到她神色舒展。
甚至眉眼间还隐隐露出些许笑意。
裴清允凤眸深邃,似有若无的观着她,嗓音低沉,似是在跟手中的画眉鸟低语:“她在笑什么?”
慕知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从前她一直以为裴清允就是冷傲不近人情的性子,如今看来,他平日里一副冷清疏离不与人亲近的作态,原来是他根本就‘识人不清’。
她记得早在几年前,上京城里的世家公子与贵女都有在腰间佩戴刻有名姓玉石的习惯。
当时这风俗,还是因着裴清允而兴起。
是在那年的中秋宫宴上,他腰间就佩戴了一枚刻有他字的玉石,被皇后娘娘当场问了几句,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她也要佩戴一只。
是以,上京城里就有了佩戴刻有名姓玉石的习惯。
如今想来,皇后娘娘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裴清允患有脸盲的怪症。慕知意当时也让碧荷去给买了一块来,只不过后来佩戴的人越来越多,她觉得庸俗,就不再佩戴了。
而且,她一直因着几年前的一桩事在心里记恨着裴清允,一度认为他们之间有过节,如今看来,兴许也是因他‘识人不清’而生出的误会。
应是前年的春分日,她和谢宇珩一同做了一只硕大的蝴蝶纸鸢。正打算去东宫明园的空地上去玩,安帝身边的大太监突然来唤走了谢宇珩,最后,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儿崔月陪着她一起放的纸鸢。
她在明园里玩的开心,当时还差点撞在来明园见谢宇珩的裴清允身上,与他互相见了礼后,她就继续去玩了。
而后,她的纸鸢在空中不知碰到了什么,直线垂下,落在一道幽深小径处,待她追到地方时,她的纸鸢已经一分为二,支离破碎。
崔月先她一步追过去,说她亲眼看到是裴清允毁了她的纸鸢,那时的她刚过完十三岁的生辰,闻言很是生气。
想去找裴清允要一个说法,正巧谢宇珩回来了,信誓旦旦说裴清允定不是有意毁了她的纸鸢的,还说他让裴清允来给她赔个不是,慕知意就同意了。
当日午后,裴清允去见了崔月,当真是赔了不是,慕知意就等着他来跟她道歉,整整等了他三日!
就连如何宽容大度的原谅他都想好了,可裴清允根本就没有去给她道歉,之后每回遇到她,还跟从未见过一般。
关于那只纸鸢,慕知意第二日的时候就不再生气了,毕竟谢宇珩又给她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但是裴清允给崔月道歉却不理会她这件事,让她心中一直记恨。
一度认为他是故意的!
如今看来,应是谢宇珩没说清楚,而那日又是崔月先去捡的纸鸢,是以,最初她差点撞在裴清允身上和后来去捡纸鸢的崔月,在裴清允眼里是同一个人。
他才会道歉错了人。
想通了这些,慕知意对他的‘记恨’也不见了,毕竟人家身患怪症,情有可原,而且,她记得医书上写这种怪症好似还无药可医。
这场春雨不止来得急,也很是漫长,屋内静谧,窗外雨打屋檐,裴清允不知何时在屋内点了香。
青烟袅袅,随风而散。
慕知意刚掩手打了个哈欠,就听到裴清允语气平和的问她:“郡主在椅子上,可以睡一宿吗?”
慕知意轻疑了声,随后反应过来:“……你让我在椅子上睡?”
前面语气还透着不可置信,尾音就弱了下去,毕竟是占了人家的屋子,慕知意唇瓣翕动,商量道:“至少给我打个地铺罢。”
裴清允朝她手指的位置看了眼,随后起身走至榻边,将榻上他用过的被褥收起,又从床头的箱笼里取出一床新的被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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