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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卷重重地擦着江绪面前寸许飞出窗外,最后被严绥稳稳抓在手里,简阳子重重哼了声,指着严绥的鼻子骂道:“还在这影响你师弟,是不是没事做?没事做就给我去观剑崖上面壁到这堂课结束!”
这回江绪倒是听话了,唰地转头对简阳子眨了眨眼,诚恳道歉:“不关师兄的事,是江绪顽劣,还是罚我吧。”
堂内倏然安静了瞬,江绪等了会,没听见简阳子说什么,反倒是严绥从窗外伸进手,将书端正地摆在他面前,又抱拳对简阳子一揖,温声道:“那弟子便先走了,师弟心性纯良,师叔祖莫要吓唬他了。”
“嗤,”
身后传来程阎闷闷的笑,“还挺管用,简阳子长老这招可真真是打在命穴上了。”
江绪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汇到了这边,脸一热又去寻严绥的身影,却见对方直身后根本没瞧自己一眼,往后退了两步便旋身离开了。
只余下江绪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才失落地收回眼,听得程阎压低了嗓半真半假地安慰他:“严子霁这人虽然斤斤计较,但你不一样,嗳,江师弟,放宽心,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反正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也不差你这一个!”
结果就被江绪反手将书扣到了头上,他哎哟了声,只见江绪抿着唇转头瞪了自己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凶倒是凶得很,也不知严子霁平日里教的都是什么。
“总之,程师兄以后还是莫要胡说了,”
江绪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太清,“我对师兄并无慕艾之情,师兄便只是师兄。”
“知道了,知道了,”
程阎嗯嗯啊啊地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江师弟也莫要多想,严子霁精得很,哪里会因为这点事就生气。”
别说严绥了,连我都不信这话,他埋困倦地闭上眼,识相地闭了嘴。
再多说几句,不就是等着严绥再来找自己麻烦么!
……
最后勉强挨到钟声响起,江绪也没觉着自己听进去多少,满脑子都是严绥翩然而去的身影,简阳子甫一离开,他便飞快站起身要往外走,又蓦地顿在原地。
他这才惊觉自己甚至不知严绥去了何处。
“雅!”
程阎大大咧咧的嗓音自一旁飘过,“长老们这几日都在忙着挑去论道大会的人选,想来你等会就不必去药堂了吧?”
江绪循声望去,只见雅咬着带,斜眼睨了眼程阎,含糊不清道:“怎么,又想同我切磋?”
“选拔会还不够打?”
程阎没好气地吁了声,“如此大好春光,自然是该去喝两杯,江师弟!”
他侧身对着江绪招手,朗声问他:“可要一起来?昨日才跟你师兄掘出来的桃酒,正是最好的时候。”
江绪心念一转,对着他腼腆一笑,摇了摇头:“就不叨扰程师兄同雅师姐了,我想去选拔会看看。”
既是与不久后的论道大会有关,想来严绥也大概会在那处。
毕竟此等盛事,他必然会作为无极宗徒参与,江绪想,指不定现在就在替师尊跟长老们选拔弟子。
程阎也不再劝他,难得爽快地冲他摆手道别:“那你便去看看吧,还挺好玩的。”
“好,”
江绪虽觉得稀奇,但还是对他真心笑了笑,“那我便走了,改日见。”
结果到了无极殿前的擂台时没见着严绥,反倒是台上的身影十分熟悉,江绪脚下一顿,停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微仰着头安静观察着台上的局势,其中一人穿着白色袍子,手中结印捏诀,地上便轰然崩裂出道长缝,溅起无数乱石,朝着另一人飞去。
可不正是那高航。
江绪死死盯着他纷飞的身影,试图找出点什么——块状的,晶莹剔透的,但高航只是从袖中掏出无数符咒,手印翻飞间落下数道不同的咒术,唯独没有燃火诀。
倒是谨慎,江绪微微眯着眼观望了会便转身离开,台上胜负早便分了个明晓,高航此人修为算得上深厚,想赢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我也不是来看擂的,江绪心道,我巴不得高航手一滑脚一崴,赶紧落了下风。
咚——
钟声沉沉响起,江绪顿了顿,不出意外地听见长老宣判道:“甲组三轮,高航胜!”
“唉,”
江绪惋惜地叹了口气,嘟囔道,“没意思。”
他又跑回了琼霄峰,叮铃当啷地奔过铁锁桥,遥遥地便见着桃花开了半树,严绥着了身水青色长衫盘腿于树下,敛着眉眼神情淡漠,春光艳艳,他肩上落了点花瓣,江绪不由放缓了脚步,只觉得严绥此刻更像是被供在殿里的祖师像。
应当供奉以香烛烟火,而不是睁眼看看自己,或是对着谁笑一笑。
这才是无情道修者真正的样子。
他脚下往后退了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却见得严绥在渐渐变弱的丁零当啷声中睁眼,精确捉到了自己的身影,眼中晃开一片温煦笑意。
“绪绪,”
他站起身,桃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今日学得如何?”
“啊,”
江绪讷讷地眨眼,有些失神,“学了御风诀。”
“简阳子师叔祖的咒术已近大成,”
严绥温和地对他招手,“若非年岁已高,他应是千百年来第一位证道之人,绪绪可是学会了?”
江绪没有应他,抬手捏了个诀,便有风自山林尽头席卷而来,卷散了桃花轻雾,严绥的袍角在身后高高扬起,江绪终于能看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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