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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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说是诸侯,也不太说得通。除非其中有别的缘由。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刘彻满腹疑虑,他的手指划过证词竹简,指腹一下下敲击着,思虑良久,将竹简扔过去:“就按这个结案吧。”
结案?明知有鬼却要结案?
张汤懵了一瞬,立时明白过来。对方一计不成,定会再有动作。既然他们想借阿玉平息风波,不如就顺他们的意,让他们以为风波已经过去,从而放松警惕。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陛下只需做好渔翁,耐心垂钓,自有鱼儿上钩。
张汤领命退下。刘彻又召了绣衣使者1前来。
此乃刘彻近两年新设的机构,为他巡视天下、监察百官。官职虽低,却直属帝王管辖,,凡遇不法,皆可密奏。在朝堂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被召的绣衣使来得很快,刘彻开口便问:“刘陵最近在做什么,可有异动?”
刘陵乃淮南王刘安之女,自幼喜华服爱热闹,多年前随淮南王入京朝贺,见识到长安繁荣远非淮南可比,遂一门心思留在长安。
她有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太后在世时便时常哄得她老人家心花怒放。如今太后没了,在各大权贵女眷中也是如鱼得水。京中许多女眷们穿戴玩乐之风都是她带起来的。
虽表面看全然是个生活奢靡崇尚享受的女郎,可鉴于她诸侯之女的身份,行事颇为张扬高调,刘彻也挪了三两绣衣使盯着。
绣衣使者恭敬回禀:“翁主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仿佛在找什么人一直没找到。不知算不算异动。”
刘彻神色顿住:“找人?”
“是。翁主只在私下搜寻,没有大张旗鼓,应该是不想被他人知晓。”
刘彻眼眸深沉。这就有意思了,找什么人需要这般鬼鬼祟祟,不能昭于人前?
绣衣使低头:“翁主机敏,我们的人并不敢举止过近,探得太明显,恐被发觉。暂时不知此人是谁。”
刘彻敛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却也明白绣衣组织成立时间尚短,收拢培养的人才有限,而他需要用的地方太多,因此并不是每一处都能拨派精英。
又兼刘陵于目前看来,算不得什么十分危险的紧要人物,跟着她的绣衣使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尽力了。
刘彻想了想:“继续盯着,有新一步消息或发现其他可疑立刻上报。”
绣衣使领命:“诺。”
绣衣使离去,刘彻吩咐了常侍几句,转头起身前往飞翔殿。
自听了丰禾的“传话”
,刘据便开始坐立不安,这会儿闻得刘彻驾到,立时慌了,脑子一懵,也不知怎么想的,手忙脚乱爬到床上躺好:“我已经歇息了。”
话音刚落,刘彻步入室内,假装没听到他的话,站床边瞧了一眼:“这个时辰歇息倒是少见。”
正值未末申出,既非午后亦非晚间。确实少见。刘据硬着头皮一动不动没吭声。
刘彻轻叹:“罢了,你既睡了,朕走便是。”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眼见这一节躲过,刘据却又躺不住了,心里七上八下,终是坐起来:“父皇!”
刘彻挑眉:“醒了?”
刘据抿着唇,各种谎言自心头划过,最后选择老老实实回话:“我……我没睡。”
他翻身下床,恭敬行礼,规规矩矩地,并不似往日那般亲亲昵昵跑过来父皇长父皇短,神色惴惴,一双眼睛闪动着,偷瞄了两次又飞速收敛视线,低下头去,手指揪着揪着,犹豫不定。
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心思几乎多半写在脸上,十分好猜。刘彻心知肚明,他眸中浮现点点笑意,转身坐于案前,也不主动开口,就这么等着。
刘据深呼吸了好几次,鼓起勇气:“父皇,我错了。”
刘彻严肃脸:“错哪了?”
“我不该故意装睡,更不该派丰禾去宣室殿打探消息。父皇,我……”
刘据摊开手,“你罚我吧。”
一副上阵赴死的模样,叫刘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朝常侍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常侍便不知打哪寻了根戒尺过来。瞧那戒尺的宽度与厚实,刘据心头越发害怕,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却始终忍着没缩回去。
他是好孩子,有错就认,有过就改,才不是没骨气没担当的怂包呢。
刘据咬牙闭眼,很是“英雄气慨”
“视死如归”
。
啪啪啪,三道声响。想象中的巨痛并没有传来。刘据缓缓睁开眼睛,掌心微微红了那么一丝丝,疼自然是有些疼的,却也疼不到哪里去。
在场众人也都看得出来刘彻并未当真生气,更非真心想惩治刘据,不过做做样子稍稍给个教训罢了。唯独刘据看不明白,整个人有点懵?
就这样?就这么轻轻三下?这就过去了?
刘彻轻哼:“怎么,还想多挨几下?嫌朕打得轻了?”
刘据立时将手收回来捂住掌心,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已经很疼了。”
刘彻忍俊不禁,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好奇心也太重了些,听到朕与张廷尉的三言两语便着急上火,你可知宣室殿是什么地方,天下谁人敢这么大的胆子来宣室殿打探消息!”
刘据撇嘴不服气:“若是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可这事关乎我的生死。我都差点死掉了,而且还被人冤枉是故意谋害王夫人跟阿弟的凶手,我总得知道是谁干的吧。”
刘彻语塞。他也清楚孩子这些时日受了大委屈,想到他先前的反复高热几度凶险,刘彻至今仍有几分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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