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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近来暑热很重,徐思婉懒得出门,倒正好将宫中的闲言碎语都挡在了外头,耳不听为净。
转眼已临近六月中旬,徐思婉这日正要就寝,已然告退的花晨绕了个圈子又掌着灯折回房中,凑到床边,小声告诉她:“娘子,好似有些动静了。”
徐思婉神思一提,撑坐起身,花晨轻言:“奴婢一直小心着,也私下里吩咐了在外洒扫的宫人帮忙留意。先前没见什么异样,但这两日……”
她谨慎地回头张望了眼:“他们常见有人入夜时溜出去,只是他们对咱拈玫的人不熟,天色又黑,他们也认不出是谁。方才奴婢假作已回房熄灯,自己盯了一盯,终是认出了。”
徐思婉问:“是谁?”
花晨再度回张望,思虑再三,却还是谨慎地没有直言,探手摸过去,在徐思婉手心里写了个字。
徐思婉并不意外,缓了一息:“可着人跟着了?”
“没有。”
花晨摇头,“入夜宫道安静,直接跟着恐被察觉。奴婢又想着……若要出手必须人赃并获才好,倘使只这么跟着,打草惊蛇却又一无所获,只怕也没什么用。”
“是啊。”
徐思婉凝神,美眸在夜色中微微眯起,思量片刻,有了主意,“你明日一早吩咐下去,让小厨房歇一天,就说我点名想吃几道尚食局从前送过的菜,让张庆去取。”
花晨浅怔,虽一时不明其意,还是应道:“诺。”
翌日清晨,徐思婉起床时,张庆就已将早膳提来了。花晨跟在徐思婉身边多年,熟知她的口味喜好,点名要的几样早膳都是她素日喜欢的。
等徐思婉梳完妆,早膳被一一摆上桌,她带着三分刚起床的怠懒执箸磕了下,随口问道:“谁去提的膳?”
花晨回说:“是张庆去的。”
徐思婉黛眉倏皱:“我信不过他,你取银针来验上一验。”
按宫中的规矩,一应吃食自尚食局离开的时候就要当着提膳宫人的面先用银针验上一遍,以免出了事说不清。徐思婉此言,直令在房中侍奉的几人都心弦一紧。
花晨的神情也很紧张,立刻从屋中退出去,取来银针。银针在几道菜肴中一一试过,皆是无恙,最后探进已为徐思婉盛出过一碗的粥钵里。
花晨等了一等,继而将银针取出。定睛的刹那,她手上猛然一抖,银针落在桌上。
“娘子……”
她连气息都颤起来,惊退半步,“当真……当真有毒……”
周遭几人皆脸色一变,小林子一个箭步上前,拿起银针一看针头处的黑痕,立即喝道:“快去将张庆押来!莫要走漏风声,免得节外生枝。”
说着一拽阿凡,二人就一道向后院赶去。
徐思婉四平八稳地坐着,任由他们去忙。等他们走远,她一睇花晨,花晨垂眸,微不可寻地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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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障眼
很快,张庆被押进屋,小林子与阿凡也一并回来了。张庆已从小林子口中听说了些始末,惊恐之下顾不得礼数,进屋就喊道:“贵人娘子,下奴冤枉!”
“跪下!”
小林子将他按跪在地,阿凡一掌掴去:“到了娘子面前还敢狡辩!”
“娘子,下奴真的没……”
张庆带着哭腔,慌张间与徐思婉视线一触,莫名噎住,瑟缩低头不敢妄言。
徐思婉淡淡地看着他:“早膳从尚食局提来前,理应当众验过。现下查出异样,除却是提膳的人动了手脚,我想不出别的缘故。”
张庆急道:“可……可也不止下奴一人动过啊!”
言至此处他忽而回神,猛然噤声,然花晨反应极快,当即怒喝:“荒唐!食盒是我亲自从你手中接过来的,我自记事就陪伴在娘子身边,岂容得你这样红口白牙地胡乱栽赃!”
“下奴没有那个意思!”
张庆当真快哭出来,想要再做争辩,却又说不出什么。
徐思婉神情愈漠然:“你从前在陶氏身边当差,我是信不过你,可也从不曾苛待过你,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
说着语中一顿:“谁支使的你?”
“下奴没有!”
张庆摇头不止,刚要膝行上前,被小林子用力按住,只得无力道,“下奴万不敢做这等恶事,求娘子明鉴……”
徐思婉仿若未闻,纤纤玉指迎着青瓷小碗的碗口落下,慵懒地执起小碗,在手中玩味地晃着:“吃里扒外的事,在拈玫里倒是头一回。正好拿你做个例,让上上下下都瞧清楚,背主求荣是什么下场。”
张庆声音嘶哑:“娘子……”
“押他下去。阿凡,你和小哲子轮着审。用什么法子都行,只是动静莫要太大,咱们拈玫就这么大点地方,别扰着我歇息。”
阿凡不料自己会得着这般紧要的差事,先是一怔,继而露出喜色,慌忙跪地叩表忠心:“娘子放心,下奴必定审个明白!”
徐思婉的目光落回张庆面上,清冷凌厉:“你若招供,我留你一条命。你若不招,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问你。可你若想着自尽……”
她嫣然一笑,“你当知道我父亲是户部侍郎,掌理田粮赋税之事,你若自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全家下去陪你。”
“贵人娘子……”
张庆有苦难言,只余绝望。徐思婉不再理会,摆了下手,小林子与阿凡立即捂了他的嘴,将他按出去,押去后院的空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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