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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瘀瘢痕似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的血,红彤彤得,好不刺目。
在血瘀的最边上,有一圈如同花瓣的斑驳青紫边痕,即便姜令窈不通仵作之术,却也知道这是死者生前被人狠砸背部留下的血瘀痕迹。
姜令窈长舒口气:“若是如此看来,那么死者应该是背部被……冰块砸中?然后他一个不留神,整个人栽倒在降魔杵上,这才被刺身亡?”
许青满意点头,赞赏道:“正是如此,你看死者身上血瘀最多之处,一个是后背,一个是双膝,证明死者在死前这两处皆遭撞击。”
许青看了看不再出汗的姚大人,这才道:“因此,你的推论我认为是八|九不离十的。”
他一向不肯把话说死,因尚未刨尸,因此最终死因尚无法定论,故而许青只能含糊一言。
姜令窈点点头,道:“可这冰块是哪里来的?凶手若是当真要杀陈双喜,为何会费这么多功夫,直接把他刺死岂不妙哉?”
“又是佛塔,又是降魔杵,怎觉同荣金贵死时一般,皆是神神鬼鬼,纯粹为了唬人。”
姜令窈如此说着,突然福至心灵:“难道,凶手就是为了唬人?”
姚沅接过话头:“凶手犯案后的现场,无非有两种,一种是莽撞而为,一种是精心布置,但凡精心布置,定是另有所图,否则人都死了,何必费事。”
“以本案来看,凶手布置这重重机关,为的不过是让陈双喜自己钻进佛塔,在他不注意时杀了他,也为了让人再次被现场震慑,故而忽视了死亡真相。”
说到底,还是为了逃脱罪责。
姜令窈点点头,心里大抵有了些猜测。
姚沅道:“御|用监是有自己冰窖的,但究竟在何处我也不知,得寻了御|用监的公公问一问。”
这一回,御|用监的公公们都没离场,那个同姜令窈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公公也等在前院,被衙差询问一句,当即就道:“我带乔大人去。”
他深夜被吵醒,此刻正是满脸困顿之色,他揉了揉眼睛,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唉,真倒霉,我们魏掌印这几日都睡不好,嘴里都起了泡。”
大抵前日对姜令窈印象不错,故而这小公公今日倒是多了几分少年心性,话也多了不少。
姜令窈虽还有些头晕脑胀,却也并不影响查案,闻言便道:“小公公,按理说御|用监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监中人都要撤走,怎么还留了二十来个匠人?”
小公公仰起头,无奈道:“佛塔不能作为贺寿之礼,必要另做寿礼,魏掌印没办法,只得留下几个匠人看看是否能赶工做出一个琉璃佛塔来。”
“其实御|用监以前经常有做好未呈上的御供之物,从中挑选出一件最精美的,另外再做一个鎏金佛像往里一放,立即便有佛祖东来的意味,当真漂亮极了。”
制作琉璃需要徐冷降温,否则琉璃会龟裂,因此魏苟改为呈琉璃佛塔,倒不是因可赶工,而是因库房里有个工艺上乘的存货。
但坐莲观音的鎏金佛像却未有存货,这也是那二十几个工匠还留在御|用监的缘由之一。
谁做的最好,便用谁的。
姜令窈对御|用监的各种工艺实在不了解,倒是这小公公异常清楚,一样一样讲述而来,清楚明了。
小公公道:“大人为何要去冰窖?”
姜令窈倒是没隐瞒,只说:“可能同案子有关。”
小公公又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唉,原来我们这御|用监多好,清净事少,怎么现在就成了这般模样。”
小公公说着,领着她七拐八拐,一路来到了御|用监西侧最偏僻的厢房下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地窖,距离窑炉很远,两方都不会相互干扰。
姜令窈一踏入偏院,一眼就看到了地窖入口,地窖上面用铁板做门,门闩处上了铜锁。
不用姜令窈问,小公公便知无不言:“地窖的冰是有定数的,若是用多了,御|用监还得额外采买,但魏公公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夏日做大活计时,也会把钥匙给大家们,让他们可以在这偏院做活,大家都省事。”
不过多取一两块冰,却能让匠人们感恩戴德,这魏苟当真是好手段。
姜令窈问:“那现在这冰窖有几把钥匙,都在谁手中?”
小公公道:“冰窖不如库房那般严密,冰也不好搬,不好带,搬出去也不过只是消消暑,魏公公不是很爱管,往常都是咱们黄门拿一把,匠人大家拿一把,还有一把放在司局里,要用就去取。”
姜令窈眉头一蹙,却问:“匠人大家?”
小公公也跟着愣住了。
是啊,这御|用监原排前三的匠人,如今死了两个,另一个是杀人凶手,已经被锦衣卫缉拿在按,那么那一把钥匙,应该在谁手中?
小公公也苦了脸:“唉,这几日整日里就盯着的贺寿礼,魏公公也忘了这茬,这钥匙在何处还得再问问,不过我猜应该在赵师父手里。”
姜令窈问:“赵师父?”
小公公点头:“赵师父是排第四的,他叫赵成,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很是年轻,但是在荣金贵死时他回家奔丧去了,不在御|用监,此番为了加紧做出寿礼,才被魏公公临时召回的。”
也就是说,这位年轻的赵师父是牵扯不到荣金贵的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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