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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小半年,窦俊梁自以为伟大的灵魂没能扛过肉体的腐朽,终于是死了,活到了六十一,多少有点英年早逝吧。不知道他临死前是怎么想的,可能也是为了给小儿子找个靠谱的退路,到底没有切断跟窦寻的血脉联系,也没多给,他死前把自己住的那套房子变现了,留给了窦寻……算是他是这家人,小时候也在这个家里住过的纪念。窦寻平时不缺钱,留那么多现金也没什么用,又想起以前的徐家,把房子买回来的心又动了,徐西临劝说未果,只好陪着他走了一趟,他们俩故地重游,在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旁边转了几圈,正好房主家的小女孩在院里玩,警惕地看着他们俩:&ldo;你们找谁?&rdo;窦寻问她:&ldo;叫一下你家大人行吗?我们想买这个房子。&rdo;徐西临:&ldo;……&rdo;他慢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瞪了窦寻一会,&ldo;嗷&rdo;一嗓子:&ldo;妈妈,这有俩神经病!&rdo;徐西临的三寸不烂之舌打着结,好不容易跟房主解释清了,感觉丢人都丢到大马路上了,好在当年买房的房主对他还有点印象,十分和气地请他们俩进去喝了杯水……然后拒绝了窦寻买房的请求。别人一大家子人住得好好的,干嘛要卖?窦寻脑子一热来的,没想起这茬,有点挫败。结果徐西临说:&ldo;就咱俩,一张床睡不开吗?现在家里还闲着两间屋呢,要那么大的地方干什么?&rdo;这句话里不知道哪个字把窦大爷哄高兴了,就此不再提买房的事了。他拿出一点钱投到了老成的花店里,把花店重新装修了一遍,又由徐总亲自操刀,重新进行了产品定位和营销策略,让蔡敬重新操笔,给花店写了一本书,由于老成不肯改点名,为了配合&ldo;姥爷&rdo;的店名,书里讲了个旧社会的爱情故事。徐西临自费给他出版了,好好装帧后,就放在&ldo;姥爷&rdo;花店里卖,卖得不错,居然没赔钱,&ldo;姥爷&rdo;花店还上了旅游杂志推荐的深度游胡同小店推荐,生意渐渐有了点起色。老成给点阳光就灿烂,感觉自己十年来跌宕起伏的霉运即将告一段落,非要拉着他们几个人去找个什么财神庙拜拜,他们四个非主流的&ldo;三张&rdo;青年于是拎着烤肉架子,在郊区找了个财神庙,连烧烤再支持老成的封建迷信活动。老成在破庙里拜起来没完,念念有词地嘀咕了十几分钟,来的时候明明是晴天,活生生地被他念叨到乌云滚滚,徐西临想起老成那张丧心病狂的乌鸦嘴,连忙上前把他拖走了:&ldo;咱们过几天再来抒发感情好不好?今天就先到这了,我觉得你快把财神他老人家激怒了。&rdo;话没说完,外面就下起了雨。这天徐西临的车正好限号,他们开的是老成那辆手动档破车,一路顶着毛毛细雨回城区,老成还没美够,在车上畅谈往昔峥嵘岁月,说着说着,他忽然想起来:&ldo;对了,你们还记得咱们以前在班上是怎么坐的吗?&rdo;徐西临和蔡敬同桌,老成坐他们前面,窦寻是转校生,正好坐他们后面。&ldo;咱这叫铁十字!&rdo;老成手舞足蹈地说,&ldo;还像那个超级&lso;x&rso;……嘿,老徐,你开车到底行不行?&rdo;等完红灯,徐西临莫名其妙地挂不上档了。徐西临骂了一声:&ldo;x你个头,多长时间没检修了?&rdo;他试了半天也没打着火,估计是电瓶歇菜了‐‐老成果然把激怒了神仙。窦寻只好打电话叫拖车,拖车坐不下那么多人,窦寻说:&ldo;没事,我们俩走一段路,到前面打车去。&rdo;说着,他率先推开车门,半身站在小雨里,冲徐西临伸出一只手。老成还要客气:&ldo;哎哎我也……&rdo;他被蔡敬揪着后脖颈子拽回去了:&ldo;你要当电灯泡啊?&rdo;老成:&ldo;……&rdo;徐西临在不远处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被窦寻拉着跑到了牛毛似的小雨里。飞溅地水花很快打湿了他休闲西装的裤脚,徐西临浑不在意,吹了一声俏皮的口哨,仿佛依稀还是十六岁的青春年少。有一蓑烟雨,何不任平生。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小甜饼的正文写完了,谢谢诸位番外不定时更新哦=w=69-1、番外一戒指以前,徐总不但自己热爱工作热爱事业,还善于瞎忽悠、画大饼以及鼓动群众,让一干小弟和他一起热爱工作热爱事业,每天晚上九点之前,他们公司里的人都不好意思下班。然而自从和窦寻这个祸害在一起,徐总染上了一系列亡国之君的毛病‐‐周一综合征,节假日综合征,死拖延症,早起综合征等等,每天就惦记迟到早退,没事去检阅一下自己的财产情况,越看越没有上进心。从灰鹦鹉的角度来看,以前,它每天都是被它爸爸的脚步声叫醒,在晨曦中伸个懒腰,吼两嗓子跑调民歌,低头就有新鲜的鸟食和清水,是完美又幸福的清晨。现在呢……它都饿得快斑秃了,那见鬼的「爸爸」还无耻地在床上滚!窗外略微下着一点小雨,正是拉着窗帘蒙头睡觉的好天气,徐西临半死不活地赖在床上哼唧:「让小的们篡位□□去吧,朕不想早朝!」窦寻正在安抚顶着一脑门起床气的灰鹦鹉。徐西临继续嚎:「前半辈子每天干活,就是为了后半辈子玩玩玩,我靠收房租和分红都能过小资产阶级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劳动!」窦寻靠在门口看着他:「起不起?」徐西临抱着被子在枕头上翻滚:「不……我不想上班……」平心而论,徐西临并不是真想什么都不干,只是在医院来回折腾了小半年之后,身体一直有点虚,起床变得困难了好多,另外也是没事撒个娇,只要窦寻过来顺个毛,他就能获得「辛勤劳动养家糊口」的动力。不料窦寻想了想,挽起袖子扑上来,隔着被子按住他,痛快地说:「不想去就不去,正好我也不想去,咱们干点别的。」徐西临被这位……不知是佞臣还是奸妃的做派惊呆了,气焰顿消,肝颤肺摇地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准备滚去上班。窦寻掰了一小块面包给他压惊,徐西临一边系领带一边就着他的手吃了,又被押着喝了一碗熬烂的小米粥,轻而易举地就被哄好了,哼着歌换鞋:「打雷要下雨……」灰鹦鹉立刻精神地支起脖子:「雷欧!」窦寻一边整理自己的材料一边嘱咐:「拿伞。」徐西临:「我车里有‐‐下雨要打伞‐‐」灰鹦鹉很陶醉:「雷欧!」窦寻:「你车里那把坏……」徐西临嫌麻烦,假装没听见:「天冷穿棉袄‐‐」灰鹦鹉引颈长嚎:「雷欧雷诶欧!」然后他在鹦鹉绕梁的余音中跑了。窦寻:「……」等徐西临没影了,他才叹了口气,溜达过去,打开玄关挂的折叠伞,取下一个拴在伞架上的小戒指盒。徐西临生日在七月,马上就到了,窦寻很想送他点什么。那回经徐西临提醒,他才想起有送戒指这么回事。窦寻其实知道徐西临是开玩笑的,戒指这玩意就是个仪式,他们俩之间没有仪式,只有十几年的光阴。不过因为天生缺乏浪漫细胞,他也实在想不出要送别的什么,还是偷偷买了。买完窦寻又后悔,因为听人说当面给会很尴尬,他设想了一下那场景,感觉确实有点搞笑,于是绞尽脑汁地想给这玩意琢磨个出人意料的出场方式,最好让徐西临反应不过来,没机会嘲笑他。挂在伞上这个馊主意,还是头天晚上他特意查好了天气预报,半夜做的手脚。结果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窦寻回头瞪了一眼架子上愚蠢的鸟类:「添乱。」灰鹦鹉头晃尾巴摇:「科学就是‐‐这么简单!」当天,窦寻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用手机上网问了一下,有人建议说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走温馨路线最好,可以采用常见的「家常风格」,例如把戒指包饺子里。窦寻考虑了一下,感觉可行,目前最大的问题是窦博士不具备独立准备一顿面点的能力。然而凡事最怕认真钻研,在信息爆炸的年代,生活中的任何小困难都可以用攻略解决,窦寻晚上下班回家,耐心地开始揣摩菜谱。徐西临走进来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顺手掰开半个桃递给他:「想吃什么跟我说,鼓捣这玩意干什么?」窦寻装没听见,接过桃刚要咬,又皱皱眉,低头从里面捏出一条活蹦乱跳的肉虫子:「又有虫子,这回买的桃怎么回事?」徐西临头也没抬:「说明是有机食品‐‐话说怎么都让你赶上了,我吃好几个了,没吃出来啊。」窦寻:「我吃七八个了,每个桃里都有虫子。」徐西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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