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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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雁来问:“怎么试?”
黄阿满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一群人,眼里带着不怀好意,转头对徐雁来说:“还能怎么试,看你能不能撑住今晚的场子。”
徐雁来偏头看了眼坐在赌桌上的人,四五个中年男人,臂膀上纹着青龙白虎的纹身,他偶尔在深水巷里遇见过,都是一些所谓道上混着的人。
周围还有他们的手下,或站或坐,虎视眈眈,似乎只要老大一声令下,这些手下便能替他们满足所有要求。
他应该早就料到,黄阿满不会轻易地让自己赚这份钱。
退不得,只能往前。
徐雁来内心如落进小池塘的细碎石子,那份波澜只在水面上扩散了一圈,就消弭于无形。
“好,那就试试。”
徐雁来的声音里透露着漫不经心,似乎并不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意外。
黄阿满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去招呼后面的客人了。
没成年的毛头小子,几次三番下他面子,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以后还怎么在深水巷立足。
徐雁来,有胆色,够狠辣,一双拳头也够硬,但既然出来混,光有这些可没用。
赌桌上的喧哗一声高过一声,徐雁来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人把红色的钞票当作随便扔的废纸,不要命地往桌上扔。
天色熹微,从凌晨四点到早上七点,桌上的牌局就没有停过,手洗麻将声,麻将被砸在桌面上的脆响,如晴空中的霹雳一下下敲在徐雁来的耳膜里。
他的脑袋开始痛了。
桌上的人有赢有输,赢了的出言挑衅,输了的不甘示弱,吵嚷声,示威声,骂娘声…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撞击,又回荡。
徐雁来抬头,老旧房梁上吊着根电线,布满灰尘的电线和一个黑色灯罩用铁丝连接着,灯罩里有三枚小灯泡,但其中两枚是坏的,此刻只有唯一的一枚灯泡亮着,为下面的赌局提供唯一的光亮。
周围一群人见徐雁来面生,开口跟他搭话,问他跟了黄阿满多久,黄阿满给他多少钱,找妞的时候带没带他。
徐雁来没说话。
旁边又有一个眉心带刀疤,左耳上戴着黑色耳钉的男人邪笑道:“这他妈一看就是个雏,下面肯定没有用过。”
刀疤脸又看了眼徐雁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里吐了个烟圈,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上了点酸味,“说不定那些娘们一个两个往他身上扑,哎,话说回来,你他妈会不会用那根东西,别不是脱了裤子,不知道怎么搞吧!”
周围的人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哄堂大笑,个个都笑骂刀疤男欺负孩子。
刀疤男摆摆手,看着徐雁来,不屑道:“毛都没长齐还敢出来混,哥哥们今天就教教他怎么做人。”
头顶的吊灯也因为这串笑声的震颤晃晃悠悠,地面的影子随之摇摆变形。
徐雁来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漠,没有愤怒,没有羞恼,真真正正将目光无人演绎了个彻底。
周围的笑声渐渐微弱。
刀疤男见徐雁来没有反应,不满地啐了口,都是马仔,还是比他资历小得多的马仔,在这装什么装。
狠吸了口手里的烟头,仅剩两厘米的火星瞬间到顶,刀疤男手指一动,连着火星的过滤嘴弹到了徐雁来胳膊上。
痛感微弱,并不清晰,徐雁来低头看向落在脚边的过滤嘴,抬眼扫了下刀疤男,眼里有冷意,但还是没有动作。
可即使他没动手,也仍将别人惹得不快。
刀疤男看见他的眼神,心里的怒火猛然窜高,站起身就攥住徐雁来的衣领,准备朝他挥拳头。
但在拳头刚要落下的瞬间,就被黄阿满的声音叫停:“陈哥,给个面子吧,手下人不懂事,我自己教训就得了,就别劳烦您的弟兄动手了。”
陈哥戴着金戒指的手随意挥了一下,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阿辉,给小兄弟道歉,带你出来别这么不懂事,你这样,黄老板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闻言,阿辉松开了徐雁来的衣领,退后一步,并将徐雁来被攥住的领口摆平,歪着嘴邪笑道:“对不住,刚刚太冲动了,别害怕,哥哥就跟你玩玩。”
这一场风波还没开始就落了下去,但徐雁来的脸上对黄阿满却没有任何感激。
他只是冷眼盯着周围的一切,等待着下一次的危机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牌桌上的赌局又开始了,黄阿满的注意力回到了各位大老板身上,周围蠢蠢欲动的手下又坐了回去。吵嚷声出现,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徐雁来挪了挪脚步,朝角落里的洗手间走去。
黄阿满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动着微不可见的光芒。
赌场里的洗手间和外面牌桌上的陈设一样简陋,到处都是尘埃污渍,马桶壁上泛着黄斑,上一个使用过洗手间的人没有冲水,里面残留着黄褐色的污水。
徐雁来扫过一眼便不再多看,他打量着这个逼仄的空间,从头到脚,这里除了一个马桶,就只剩面前这块挂在墙壁上,斑驳脏污的镜子了。
徐雁来看着墙壁上的镜子,眼神早已不复刚刚在外面的平静,此刻充斥着难言的狠厉和阴冷。
在洗手间里呆了一会,等徐雁来再出来的时候,赌局上的人少了,外面早已吵得天翻地覆。
“操你妈的,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陈哥怒瞪着对面的人,眼里快要冒出火来,右手一动,倒着酒液的杯子砸在地上,酒气弥漫,玻璃碎片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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