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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另一方面，我觉得对于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还是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中国历史上受到过许许多多其他文化的影响，中国文化本身就是多元文化交汇融合的结果。中国人对此一是积极接受，二是毋庸讳言。我们吃着西域来的“葡萄”

，喝着拉美产的“咖啡”

，穿着洋鬼子的“西装”

，走着元大都的“胡同”

，我们不觉得有什么自卑，人家的东西好，我们学会了，那就是我们大家共有的了，非要强分你我，有时候是分不清的。比如现在韩国很多人反对使用汉字，一定要处处使用韩国自己的注音文字。我对此没有意见，因为从大处说，这有利于韩国文化精神的扬。但是问题在于，韩国语中大约7o%的基本词汇来自汉语，使用汉字作为书面语的历史又相当长。韩国注音文字的明只有5百多年，在社会上大规模使用只是2o世纪的事情，直到2o世纪7o年代，汉字读物还在社会上随处可见。这样，强行废除汉字，就会造成许多字词不知所云。我看到很多报刊，特别是学术论文，在一些词汇的后面，用括号标注了汉字，这说明没有汉字，这些词就难以理解，比如“意境”

、“佛法”

、“决战”

、“议论”

等。我想，汉字是我们东亚人全体的，并不是中国人可以独占的，为什么非要把它消灭得干干净净不可呢？消灭汉字的可怕后果已经有许多韩国学者指出了，比如历史断裂、思维硬化等，我在此不必多言。

  还有一件事值得讨论，就是一些韩国人反对把都叫做“汉城”

。他们认为“汉城”

这个名字包含了“大汉族主义”

对韩国人民的“文化霸权”

意识。韩国人自己称呼都名字的音是“seou1”

，所以有人主张对中国人交往时，要根据这个音翻译成相应的汉字，比如翻译成“乌尔”

。有一位韩国老人在报纸上看到我的文章，给我写信时在信封上写成“西蔚”

。我一开始颇不明白“西蔚”

是韩国的什么地方，幸亏我了解一点点韩文知识，想到“西”

在韩文中读se（我就住在西大门区），“蔚”

在韩文中读u，于是明白他的“西蔚”

就是汉城。我告诉一些韩国朋友，中国人说“汉城”

时，根本没有他们所想像的“霸权感觉”

，而是有一种亲切感。汉城是从汉江北岸展起来的城市，原来叫汉阳（韩国很多地名与中国相同，如湖南、泰安、奉化、广州、海南、安东等），后来作为都，改叫汉城。“汉城”

这个名字给人一种堂堂正正、气象雄伟的大都市感觉，“汉”

这个字除了“汉文化”

的意思外，还有“男人”

的意思，给人一种威武英雄的暗示。比如中国的“武汉”

和“汉中”

，都是很漂亮的名字，有一则谜语叫“功夫小子”

（会武术的男人），谜底就是“武汉”

。“城”

的意思本来是城墙，给人坚固、高大的感觉，比如万里长城。中国很多城市都有带“城”

字的别称，例如广州叫“花城”

、哈尔滨叫“冰城”

、昆明叫“春城”

、重庆叫“山城”

……中国人听到“汉城”

，不但能够感觉到它是都，而且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宏大的、繁华的、充满文化精神的都。如果叫“西蔚”

，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偏僻的小城镇。如果叫“乌尔”

，不但与大多数韩国地名风格不同，使人以为是非洲的城市，而且中国人喜欢“望文生义”

，会把“乌尔”

解释成“黑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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