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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醫?」難道真是二哥?簡青竹一聽,忙問,「長什麼模樣,姓誰名誰?」
周妙胡亂比劃了一下:「大約比我高半個腦袋,穿一身素白長袍,背上常背一個竹簍,說話斯斯文文的,大家都稱呼他為青大夫。」反正,書里就是這麼寫的!
「定是二哥!」簡青竹不禁瞪大了眼,朝前快跑兩步,走到周妙身前,連珠炮似的發問道,「你幾時見過他,他還好麼?你說的這個南市樓業坊在何處?」
周妙微微一笑:「便是三天前,南市樓業坊離城南門不遠,姑娘若從南門進了城,照著譙樓的方向走幾步,問問人便知。」
「三天前?」這會兒找去的話,說不定真能見到二哥。
「多謝姐姐!」簡青竹找人心切,不疑有他地匆匆道了謝,調頭進了茅屋中取過一個小小的包裹,便往下山的方向而去。
周妙見她走得遠了,嘆了一口氣,才往講經堂的方向,緩緩行去。
日懸於頂,山巔金燦燦的耀日之下,艷麗的牡丹於講經堂的庭前綻放,碗口大小的朱紅花朵綴於片片綠葉之上,當中花蕊亦是黃澄澄的炫目金色,香客們紛紛駐足觀賞,圍觀的人群將講經堂的四扇雕花大門前圍得水泄不通。
周妙費了好大功夫才算擠進了講經堂的大門。
講經堂是個圓形大廳,當中高聳一座白石台,為講經台。
立在講經堂另一側的小春乍一見到門邊周妙的身影,急急奔來,滿臉焦急道:「小姐去了何處?夫人問了好幾遍了,奴只能搪塞說小姐如廁了,若小姐再不回來,奴便要出門往山里去尋小姐了。」
周妙安撫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庭外香客太多,故而耽誤了時辰。」她說罷,忽聽人聲躁動,她順勢望去,見到講經堂朝南開的門外,轉進來一個和尚,著素白寬袍大袖。
她忙問:「你可知今日講經是何人?」
小春難掩興奮道:「聽說是道七禪師。」說著,隨著眾人,她也將目光投向了將進門的和尚。
若虛寺道七禪師講經,可遇而不可求。
先前因為牡丹而嘈雜的人群霎時鴉雀無聲,周妙朝講經台望去,那一個白袍和尚輕振衣袍,信步拾級而上。
他的五官較旁人深邃,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眼尾有了些微褶皺,眉心隱見川字痕,可是他的五官實在生得太美,一行一止,宛若天人。
台下眾人莫不屏息凝神地用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
這就是道七和尚,周妙心想,小說誠不欺我。
她一直認為沒有人能夠駕馭光頭,更何況是個上了年紀的人。
但是光頭和尚道七,徹底改變了她對於光頭的偏見。
他的頭骨生得飽滿圓潤,面若美玉,實在是個氣質沉鬱,相貌堂堂的美和尚。
第6章
道七今日講的經是《觀無量壽佛經》,他的嗓音微帶沙啞,念得久了,佛音聲聲入耳,滿室愈發寂靜。
周妙左右望了一圈,卻依舊沒看到李佑白或是蔣沖,這樣的場合,他不太可能在人前露面,不過他今日來若虛寺肯定要見道七。
講經台上道七的經文並沒有念多久,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一個年輕一些的小和尚走上了講經台,他一開口,經文便由念變為唱,洪亮的吟唱聲中,道七緩緩步下了台階。
自講經堂出來,道七加快了腳步往山後的禪房行去。繞過三重石門,花木掩映的禪房並不起眼。這裡原是若虛寺住持的處所,不過住持已出門化緣近月余,道七便用這間禪房待客。
後山有一條由山泉沖刷出的石徑,直通山巔。李佑白便是經由此石道上得山來,等在禪房之中。
道七推門而入,先看見的是立在屋中央的蔣沖。
「人呢?」道七急切問道。
蔣沖先躬身一揖,適才側過身,推開了室中遮擋的兩扇竹雕屏風。
李佑白坐於屏風後的木輪椅上。
道七一見,臉色登時大變,緊緊盯著他的腿,道:「竟傷得如此之重?豫州平亂無非雞鳴狗盜之輩,遠不至於此,此傷究竟因何緣故!」
李佑白奉命去豫州捉拿私鹽販子,私販海鹽是重罪,但豫州的私鹽販子多是沿海的漁民出身,不是練家子,李佑白麾下兵強馬壯,平私鹽亂,不是一樁難事。
可眼下李佑白一雙腿都快廢了,是吃了大虧。
道七頓了頓,追問道:「杜戚如何說?」
見道七一臉憂色,李佑白反倒端起白瓷茶甌,輕輕吹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是有人有心要除掉我。」他拍了拍自己毫無知覺的膝蓋,道,「不過,杜院判說此毒雖陰狠,但也並非無藥可解。」
道七抬眼問:「如何解?」
「禪師,可記得簡臨舟?」
道七怔愣一瞬後,頷道:「簡臨舟醫術了得,但已故去數年,殿下……是想尋簡氏後人?」
「正是,聽聞簡三近日來了若虛寺中,她手中或有半卷簡氏醫經,可解奇毒。」
「簡三?」
慶王降生之時,簡臨舟尚是太醫院的院判,道七和尚見過他數面,也見過他的兒子簡青松。
他凝眉道:「簡三,一直養在池州,似乎是個姑娘?」
李佑白放下了手中茶甌:「禪師,最近可曾見過年歲相當,面生的女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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