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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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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同一轮硕大月盘下,千里之外的桑海城里,红色血滴似花瓣自天坠落,像把将军府的肃穆高楼掩埋。

有何道哉?他也是很早就无父无母的人,一生虽谈不上腥风血雨里来去,尔虞我诈里求生,还记得几年来的皎洁明月?的确……想起了许久许久之前的事迹,久远得如今都有些模糊。

说是很久之前,曾有一名丁的厨工,厨艺精湛,妙手连连。自言已修得厨艺悟通人间万肴,更得惠王一揽解牛风光,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世人惊骇,争相在其厨下幸闻世间五味,云集人数众多,如堂下供奉三牲五畜,日日焚香祈祝。

这种事谁人不知?

听者称善,后世说书人亦是讲得兴趣盎然,捏着拍子打板。

人世种种皆有兴衰,有盛名雀跃的时候,必有后历灰暗的日子。后嗣有间客栈声望日盛时,各方势力齐聚桑海。

胸口的血色蔷薇还在绽放,近来的眼线看到遥远的天边,依稀有一框闪烁的红日,微弱地散着光芒。

后来?

墨家腹巢受搅,九泉碧血玉叶花香消玉殒。

来往路人信步在祥和的桑海边,殊不知风雨到来。

介时匈奴大军已穿透了漫天黄尘,号角铮铮,长城上安定的旗帜,砰然落下。

荏苒岁月,追忆时光,记忆中还能刨出这样的一幕:

与帝国重甲军的狭路相逢时,天明小心翼翼地低声说:“这不是儒家的张良先生吗?他怎么跟秦军是一伙的?”

少羽却镇定自如地回答:“笨蛋!他是在帮我们,没看出来啊?”

“那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现在该怎么办?”

那时候的儒家张良虽与两位只称得上在机关城的惊鸿一瞥,却在此刻熟络地和他们打着交道:“叫你们办的事情完成了吗?”

少羽默契地接上问话:“我们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amp;#8226;,完成了”

张良又问:“那东西呢。。。。。。就是客人要用的茶点啊!”

似是早先约好一般,这位名为庖丁的掌柜准时前来圆了慌:“丁胖子茶点来了,嘿嘿,嘿嘿嘿!”

“丁掌柜,你很准时哦!”

庖丁在秦兵和两个少年面前呵呵地笑:“生意人嘛,诚信,一定要诚信,哈哈哈!哎哟,这两位小哥一表人材,儒家果然是非同凡响啊!”

。。。。。。。

自此,他们共同度过了短暂的欢乐时光。

一间名为有间的客栈里,这位有着特殊身份,油光焕的掌柜,可有多少人知道,名满齐鲁的盛名在最后的几天,悄悄演绎着一出人生的转折戏剧。。。。。。

他的目光定向窗外的世界,那个突然间陌生,不熟悉了的世界里,有着近在咫尺的威胁。

赵高阴气森森地前来问话:“丁掌柜,在下有事想跟你讨教。”

什么事呀?

这种时候,任谁再装聋作哑,都逃不过了。

一句“千头万绪,说来话长,烦丁掌柜移步一叙”

,用请示的客套将他送入了罗网。

。。。。。。

夜色,是可以隐藏许多东西的,尤其是杀戮,有多少杀戮在光明的白昼中被隐藏得悄无声息,却在漫漫黑夜里潜滋暗长。

层峦叠嶂的楼角。

一条血色斑斓的绳索,突兀地从城市之巅垂下,似用藤蔓缠住了手掌,一圈又一圈,生长在藤上的细刺没进了掌心里,能看到鲜红的血丝顺着茎蔓一路蜿蜒。如一条临夜的灰暗夹缝划破了凛冽的天色,吊引着一个乱篷篷的身体,残破衣襟渗透着未干的血渍,松散丝里隐隐露出了半张血淋淋的脸庞。

天上似乎在刮着一场摧心折骨的风,听上去总有些凄凉,凄清,凄楚,更为整个桑海城覆上了一层凄迷。

庖丁,曾经肥硕的体型如今单薄的像是一只飘零的风筝,随昏暗的火炬在城市里瑟瑟抖。。浓郁的寂静里,凝固的气氛压抑得人想放声高喊,又死死地扼住了你的喉咙。不能摆动,身体再偏过一寸仿佛就会跌落到脚下那个不知有多深邃的峡谷里。

青灯初染的楼宇内,蓝绸缎格调的相国李斯和衣而坐,双手僵硬地合在了双膝上,始终不动分毫,明亮的白烛在窗下不安地陇动,照出香炉间的云缭烟绕,朦胧着孤灯对面一棕色宦官,半张吸血妖物一样的脸庞。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仿佛廉幕般地笼罩天地,整个城市的高楼都身处在毫无任何起伏的墨色图画里,唯一与四面景色不同的,就是李斯对面逐渐变深的阴影——赵高,他那尖锐的黑色指甲,总是在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一双邪魅眸光穿透了窗外的景,高楼就像迷雾山脉中高耸的森林,森林上方便是形单影只的庖丁。

庖丁身上流淌着鲜血,一滴一滴汇聚流落瓦间,又从瓦缝里流下更低处,空气里散着浓郁的血腥,诡异而新鲜。

在铁甲护卫军的眼里,那高高挂着的身体残破得像一张纸,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在经过非人的严刑对待后,他如一只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脏老鼠,面目全非,永远再接近不得光明。

寒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让他经受着刮肉剃骨的酷刑,只是经受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这会身体已经麻木了,但意识中依然会闪出一些零碎的可怕片段。

“这般看来,想要让你交代小圣贤庄私通叛逆,已经不能寄希望于你那条宝贵的舌头了,那还需要舌头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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