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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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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她向粟名敛身行礼,正色道:“在晋时,尝闻粟大夫乃有德之人。今日得见,传言果真不虚。"

无视郑侯难堪的脸色,她逐一指向断的氏族

,道出其为叛国之人。

"此类欲谋反,落败后逃出肃州。君上念旧,允为扈从。不料其忘恩负义,君上尸骨未寒,竟要抢夺印章图谋不轨。"

珍夫人没有丝毫保留,扯掉郑侯的脸皮摔在地上,更要狠狠踩两脚。

"卑鄙无耻、十恶不赦的小人,何能觌颜存于世。自该枭殉葬,赎其罪。"

一番话掷地有声,郑侯脸色铁青。

珍夫人明着骂流亡氏族,何尝不是在骂他?粟名深深看一眼珍夫人,良久才道:“义举。”

“名翁!”

郑侯眉心紧拧,对粟名的态度极其不满,却又不能掌他如何。一旦问罪于粟名,国人必定暴怒,他恐将沦为和晋侯一样的下场。

“君上,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粟名双手交叠身前,目光深沉,令郑侯想起年少时犯错被责问的情形。

"晋侯已薨,随扈氏族皆卒。若鹿氏女再殒,事将无可挽回。"粟名道出最深的担忧。

“臣在上京时,见晋大夫雍檀质问天子,晋人之烈彰显无疑。天子哑口无言,执政不得不将过错揽到自身。"

粟名叹息一声,回忆当时的场景,再观郑国群臣,怎能不焦心劳思心力憔悴。

“天子封公子珩为侯,并有诸多赏赐。待雍檀归国,公子珩便是名正言顺的晋君。君上自以为得计,殊不知行走悬崖边缘。猎场之事瞒不住,人多口杂,晋侯之言迟早传出。届时,晋氏族同心戮力,晋国定会起兵。"

粟名凝视郑侯,语气越来越重。

他的话如有千钧之力,沉沉压向郑侯,迫使他看清现状。

“晋国三军之强,天下共知。晋师出有名,天子不会出面,诸侯无立场参战,郑孤立无援,如何抵挡虎狼一般的哀兵?晋孝公时的事,莫非君上忘了?"

一番话振聋聩,在场氏族无不面露骇然。

郑侯嘴巴开合数次,很想反驳粟名之言。奈何理智重回大脑,他清楚地意识到对方没有说错,字字句句千真万确。

"名翁……"

郑侯正想摆低姿态,如往昔一般请教粟名,希望对方给出良策。话刚刚起头,就见一名侍人从阶下跑来。

>侍人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登上台阶时竟然踩空,不慎扑倒磕碰到牙齿,张嘴时流出鲜血。“何事惊慌?”

声音在头顶响起,侍人匆忙起身,顾不得下巴和嘴唇剧痛,焦急道:“禀君上,晋出兵,已过泾水!"

“什么?!

冬日出兵,过了泾水?

郑侯及氏族皆大惊失色。

郑侯三两步跨下台阶,一把抓住侍人的领口,将他拎了起来,怒声道:"为何这时才来报?!"

侍人双腿软,颤颤巍巍道:“晋军神,纵兵毁乡邑,一日下城池。县大夫被擒,主簿冒死杀出,险些死在途中。"

郑侯丢开侍人,转向台阶上的粟名,质问道:"名翁,你劝我守礼,可晋人守礼了吗?"征伐不出天子,出兵不下战书。

过境破城毁坏乡邑,纵是自称“蛮夷”

的楚也未曾有过。粟名脸色泛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郑侯召来甲士,命看守珍夫人和蛊医,不许两人出殿半步。其后率群臣匆匆离开,商讨应敌策略。

甲士守在殿门前,几名侍人走入殿内,移走无头尸体,用木盒装起头颅。

珍夫人绕过染血的屏风,走向晋侯停灵之处。她俯身靠近棺椁,指尖擦过晋侯的嘴角,随即跪到灵前,将染血的长剑奉上灵台。

“君上,再等等。”

郑侯遍寻不到的私印,实则藏在晋侯口中。世人敬畏鬼神,何况是一位国君的尸体,没人敢轻易触碰。

蛊医捧着香炉走到棺椁前,打开炉盖,将燃尽的香灰倒入火盆。

他忠诚安平君,憎恨晋侯。但晋侯已死,身为晋国之人,他清楚该如何取舍,不惜为国舍命。室内静悄悄,两人都未作声。

一跪一立,恍如两尊雕像。

风过廊下,涌入敞开的殿门,又自雕窗流出,缠绕孤立在石阶前的老人。粟名没有跟上郑侯的脚步,而是停留原地,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忽觉寒意蚀骨。"征伐不出天子,诸侯各行其是。战时礼仪不存,杀伐肆无忌惮。""礼乐崩坏,礼乐崩坏!"

苍老的声音卷入风中,他仰头大笑,大步走下石阶。不慎在宫道上滑倒,爬起时长冠坠落,满头银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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