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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寧歆想了一下，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趙凝沒有在意她充滿警惕的態度，見她不接話，接著道：「是你那晚吹奏的那一曲對麼。」

6寧歆沒有否認。

趙凝略想了一下，試探道：「我聽你吹得極好，也想跟著學。你若是肯教我，那我便給你做一次糕點，你覺得如何？」

「那行吧。」6寧歆終於有了一點信任，也許對她來說，空口無憑的承諾是一種沒有信譽的東西。若是趙凝做一次糕點，她教一次樂曲，主動權在她手裡，似乎讓她更有安全感。

錢媽媽看到6寧歆對於自己生活之外的事情，終於產生了一點興，不由得欣慰起來。但她還沒來得及笑，察覺到6寧歆看向自己。她頗有點困惑，遲疑著問道：「姑娘是要我做什麼？」

6寧歆皺眉道：「笛子。」

「我馬上去拿。」錢媽媽忙去裡間取了兩支笛子。

6寧歆將笛子托在手中，對趙凝道：「你下午做了一次雲片糕，那我先教你一段。」

「好。」趙凝當即正襟危坐，像一個聽話懂事的學生。

6寧歆將笛子湊到唇邊，並不講解如何吹奏，只是湊到嘴邊吹了起來，還是那晚上的調子。

趙凝對這歌謠並不陌生，當下在心裡哼唱著，一段結束，6寧歆將笛子遞給趙凝，同她簡單說了幾句如何吹奏，「先練練如何發音吧。」

趙凝接過，試著吹了兩下，均是破風之聲，氣息並沒有灌入到笛子中，6寧歆這裡的笛子本就是舊物，還有破損，結合著初學者生澀的記憶，一時間難以捉摸到竅門。

6寧歆倒沒有流露出覺得難聽的神色，只是靜靜地聽著，等了很長時間，說道：「今天就到這裡了。下次做完雲片糕，我再教你的。」

趙凝吹得累了，答應道：「好。」

結束教學，6寧歆托著手裡的笛子，重又吹奏了起來，吹得卻不是方才的曲子，而是另一軟綿綿的調子，輕柔的聲音掩蓋了笛子破損的痕跡，如細語呢喃，似乎是要將人送入夢鄉一般。

趙凝靜靜地在旁邊聽著，錢媽媽聽了這調子臉上亦是充滿了感懷，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舊事。

等到6雲祁回到府邸中，看到的便是這樣恬靜的一幕。趙凝和錢媽媽坐在6寧歆的兩側，認真地聽著中間的少女吹著笛音。一瞬間他好像是那個還在雲州，從軍營中回到總兵府的某一天下午，看見了母親在僕婦陪伴下教著幼妹吹笛子。

那樣的寧靜祥和，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一曲畢，眾人從調子帶來的感觸中回過神來。6寧歆看向趙凝，再一次強調道：「記住你的承諾，我教一次，你便做一次糕點。」

趙凝見她還是不放心，認真說道：「約定既成，概不反悔。若是我違反承諾，神仙就會罰我的鼻子變長，再也吃不著好東西。

「好吧，我相信你了。」6寧歆最後重複了一遍，臉上的神情依舊說不上是信任。

眾人都是背對著院門口，還是趙凝第一個發現，「大人回來了。」

先前6雲祁怕刺激到6寧歆，一直小心避著她，剛才過來原是聽到笛聲故而過來看一眼，沒想到趙凝點出了他在這裡。

「嗯。」6雲祁輕聲道。

「時候不早了，那我們一起吃晚飯吧。」趙凝起身張羅起來。

6雲祁遲疑地看了一眼6寧歆，6寧歆的眼神是放空的，卻沒有說話。

趙凝意識到什麼，看向6寧歆，提議道：「飯桌上還有一碟子云片糕，我們一起將它吃完好不好。」

6寧歆聞言勉為其難地站了起來，走向飯桌。

晚飯擺在了6寧歆的院子裡，一家人難得坐在同一張桌子上，6寧歆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人碰亂她屋內的擺設，於是放下心來，拿起筷子。

6雲祁和趙凝默契地沒有動那碟子云片糕，吃飯的同時，她們觀察著6寧歆一片一片的將糕點吃了進去，繼而才開始吃桌子上的菜。

這桌子菜具有濃烈的雲州風味，偏咸偏酸，府上的廚娘熬好了鮮嫩的骨頭做底子，做了滿滿一桌子飯。趙凝自從來到6府，吃得菜系都是京城風味，而6寧歆院子裡的菜明顯為了維持住舊日的生活，應是怕改變會刺激到6寧歆。

這讓趙凝對於6寧歆的康復有了一點信心。畢竟雲片糕是南邊的東西，6寧歆既然能喜歡上，就說明她對外界並不是全然牴觸，起碼有一點好奇的。

只要有一點好奇和興，康復的希望就大一些。

用完了飯，趙凝覺得還須循序漸進，便告辭離開。6雲祁更是擔心6寧歆不適應，便和趙凝一起從院子裡出來，並肩向前面走去。

「寧歆似乎很喜歡你。這幾年來，我從來沒發現她對誰這樣熱絡過。」6雲祁的腦海中還是剛回來時她們吹笛子時的場景。

「我倒覺得她原本就是這樣的性子，只是因著生病，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趙凝猜測道。

「她小時候活潑好動，學什麼都很快。」6雲祁略一思忖，「你似乎對這個病有了解。」

「我母親的金蘭之交幼年曾是如此，後來能恢復的七七八八，看不出異常來。到底是心病，我想著若是我們找對了法子，也許可以慢慢治好。」趙凝將舊事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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