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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业翔感到一阵心痛,他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以前,对每一个情人都不在乎的他当然想不起自己会因为什么原因去打一个过去不是很喜欢、现在都记不起来了的床伴。当然,他不是没玩过s,虽然并不是特别喜欢,但他的确图新鲜玩过那么一阵子。至于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床伴们喜不喜欢s他倒是从没关心过。可想了一阵他自认自己从没强迫过谁玩这种游戏,因为他的那些床伴常常会为了哄他高兴主动提出玩个花样之类的……祁业翔有点愧疚的轻叹了口气,怀里的叶朝虽然不再像打筛子一样的发抖了,但还是像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全身缩成了一团。祁业翔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最后他决定还是等叶朝精神好一点的时候再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
就在祁业翔还没找到合适机会再次询问叶朝之前他就发起了烧,那天他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头晕,叶朝给他做好的煎蛋和土司他也一口都没吃。可祁业翔没往发烧的方面想,他都几十年没发过烧了,最后还是叶朝心细,给他测了测温度,这才发现已经39度6了。叶朝忙找了一片复方新若明给他灌着吃了,之后又喂他吃了两片消炎药,洗了湿毛巾搭在头上,这才去上班,临走前给祁业翔做好了两壶水放在床边,将昨天下班时带回来的雪梨洗好放在床头柜上。出门后叶朝又不放心的折了回来:“手机你拿着,万一厉害了就给我打电话。”
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最终在祁业翔的催促声中终于跑着去搭地铁了。
叶朝上午得去分公司核帐,分公司里有几个帐务记的不清不楚,总公司的陈头挺信任叶朝的,觉得这小伙子实干也靠的住,人长的有模有样的,只可惜家庭背景不怎么样,唉,家在农村的孩子家庭负担就是重呀,要不然倒是可以给自己的女儿婷婷介绍一下。陈头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再考虑要不要做这个媒,这几笔敏感的帐务也交给叶朝核实了,于是这几天叶朝天天往分公司那边扎,可分公司那边的人明显对他有潜在的敌意,不冷不热地,交给他的也确实都是一些糊涂账。干得上火的叶朝中午根本没空回家,就在吃工作餐的时候给祁业翔打了个电话。
“干吗呢?……别在书房听音乐了,那屋没暖气,冷…………吃药了吗?……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退烧的吃一片,消炎的两片,嗓子疼多喝水……哦,胶囊是消炎的,药片是退烧的,你摸一下就能摸出来……像老妈子?像老妈子也是为你好!……没牛黄解毒片了?等我下班的时候再给你从药房拿点吧……好了,我该上班了,你快睡觉去吧。生病了要多休息……”
叶朝放下电话后想了想,他好像的确如祁业翔所说变得越来越罗嗦了。叶朝笑笑,心里觉得最近的日子就像银丝卷一样,嚼着嚼着就慢慢的尝出了淡淡的甜味,虽说他一个人的工资要供弟弟上大学,又要给父亲寄去三分之一,现在剩下的部分供两个成年人的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的确是有点拮据,但他却是前所未有的舒心愉快,感觉就像实现了一个多年的梦想。
叶朝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祁业翔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很沉。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仔细端详祁业翔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由得又想起了他第一次出现在乡间阳光中的样子。就在叶朝一生中最仓惶无助的时候,他像一个微笑的神坻在那个秋日的下午出现了,现在看来并不多的那200元钱也给了几乎要放弃的叶朝以无限的希望。而这种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演变成了叶朝的一个信念,一个以后一定要再见到他的信念。
在很久很久以后,当叶朝将这些告诉祁业翔的时候,他摸着叶朝乌黑透亮的头发说,他小的时候在安徒生童话集里读到过一个有关球和陀螺的故事,陀螺见到球的时候球很漂亮,陀螺却很不起眼,他很喜欢球可是却不敢启齿,后来球突然不见了,那个陀螺就一直在思念球,在他的不断思念里——球变得越来越漂亮,他越是见不到球,就将球想象的越发完美。后来陀螺被涂上了金色的颜料,再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球被发现了,原来她当初是被主人不小心被扔在了在了屋顶,可在屋顶上待了很多年的球早已经被污水腐蚀,全身破烂不堪了。陀螺这才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思念中的那个好看的完美的球,它甚至已经不是自己以前喜欢的那个球了。
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不是你梦想中的那个球了,祁业翔说。我早就被肮脏的污水腐蚀透了。
“你所坚持的到底是我呢,还是你的梦想呢,叶朝?”
“我坚持的是我的梦想,只不过你一直在我的梦里。”
祁业翔呵呵的低声笑了:“死心眼。”
(上)
几乎是整整睡了一日夜,祁业翔的高烧却仍没有退,第二天叶朝急了,请了假打车陪他去了康健医院,检查结果是“眼部发炎导致的高烧不退”
。
叶朝一整天就是陪着祁业翔打点滴,买饭,办住院手续,叶朝很喜欢喂祁业翔吃饭,吃饭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听话的大孩子。叶朝以前曾经有个很自私的想法,他甚至希望祁业翔永远都这样下去,永远都看不见,因为只有当祁业翔看不见的时候才能看到叶朝,但立刻叶朝就被自己这个卑鄙与自私的想法吓了一跳。
以往祁业翔吃饭的时候会讲很多好玩的事逗叶朝笑,可今天却安安静静的,他和叶朝一样似乎都在想着心事。
喂祁业翔吃饭后叶朝突然说道:“我听王会计说他妹妹在苏州做的眼角膜移植手术很成功,那个医院眼科很出名而且住院费用也比这里少很多……”
祁业翔知道叶朝没有什么钱,他的钱要供弟弟上大学,他爸爸一直跟叶朝说需要钱盖房,所以去年年底叶朝又寄了3万给家里盖房子,寄完钱后的正月里,为庆祝新年叶朝给祁业翔烧了很多好菜,可祁业翔却没注意到叶朝住的书房里的每到晚饭后就有泡面的味道,也没注意到垃圾袋里成堆的方便面塑料泡沫盒。
“不用了,”
祁业翔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哥哥下周会来这里接我。”
“嗯?”
叶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哥……不是和你爸都去美国了。”
“啊。我也是上周才联络到他们的,找的我爸过去的一个老战友,其实我爸移民之后也给我打过不少电话,可我妈不让我听,后来还搬了家换了电话号码,为找我我爸还专门回国来一次,可那时我妈去日本了,我那年暑假又刚好去支援贫困地区教育去了,他一个人也没找到。”
病房里流淌着静静的空气,叶朝很久都没有说话。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改变,甚至正在改变。
“我哥已经在那边安排好了手术日期,他订的是后天的机票,以后……”
“你怎么现在才说?”
叶朝有点生气的打断了祁业翔的话。这段日子他以为自己和祁业翔距离已经很近,近到只有一步的间距,现在他才突然发现其实这一步之间是隔了条深深的沟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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