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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大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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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床上的人睡颜恬静,卫知年动作轻柔离去。

出得秋千苑,一盏灯笼来到他面前,大总管齐全打千请安:“驸马爷大安。”

卫知年将食盒递给他:“齐总管安。”

齐全双手接过,恭敬地说:“索大人来了,说是白天的案子已经有进展了。刚贝勒爷来了一趟,见您和格格在用膳就回了。现下贝勒爷正在花厅等您。

卫知年颔首:“知道了。”

白面无须的大总管对这位额附如沐春风的样貌和冷若冰霜的态度始终保持高度谦恭。

他拿出一个珐琅小瓶,讨好地说:“之前福晋割伤了手背从洋人那买来的药膏,说是有,有什么素,预防伤溃红肿有奇效。奴才平时有个磕碰流血的口子,涂上这药,不出四五天就好了。这瓶是贝勒爷晌午吩咐奴才去教堂给您新买的,驸马爷若是愿意尝个新鲜事物,可以试试。”

卫知年接过药瓶:“有劳齐总管挂心。”

花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正位上,惠贝勒绵偬一身茜se常服,正低头无聊地转着拇指上通t碧绿的翡翠扳指。

索尔倾已换掉日间的打扮,一袭月白长袍,石青锻行褂。他见到卫知年来,打千行礼,起身之际扶了扶腰。

绵偬握住扳指,抬起了头。

掷果盈车白玉郎,一双明眸,眼波潋滟,水穷天杪,尘间罕有。

卫知年立在花厅正中,声调平平:“贝勒爷万福。”

“驸马爷万福,请上坐。”

声清如磬。

卫知年在他下手处落座,伶俐的丫鬟立刻端来一盏香片。

绵偬似笑非笑地说:“这是我亲手窨制的。新开的茉莉,可惜白茶却是陈的。驸马爷尝尝,能否下咽。”

卫知年掀开茶碗的盖子,花茶的清香霎时盈满一室。他瞄了眼茶汤,问:“索大人,凶嫌现在何处?”

索尔倾艰难开口:“卑职正是为此前来请罪,犯人已被顺天府带走了。”

卫知年心中已有定论,场面话还是要说:“索大人辛苦了一天,案子既已归了顺天府,想必定会还那nv子一个公道的。”

绵偬单手撑住下巴,看着妹婿面前的茶盏,幽幽道:“驸马爷不想知道是谁亲自来提调人犯的吗?”

“亲自?”

绵偬微抬下巴,示意那盏茶。

卫知年轻抿一口,说:“茉莉新neng,茶香厚重,良配绝配。”

说罢又抿一口,赞:“贝勒爷好茶艺。”

绵偬笑而不语,祖母绿扳指在他的指尖转动得飞快。

索尔倾一撩袍服下摆,跪倒在地。

“未时,顺天府前来索要人犯,却无提调的公文。卑职当时正在陈府,当值的狱吏同府丞对抗,后卫侍郎出面g涉,最终府丞桑斋强行将人犯带走。酉时,卑职到顺天府对此案件进行交涉,顺天府府尹张敦尧却说并未接收人犯,亦对此案毫不知情。”

卫知年听出关窍,卫侍郎,刑部侍郎卫伯舟正是他的长兄。

“卑职在陈家也未打探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阖府上下口风一致,只说是疯妇在二少爷拜堂之时突然闯入,推搡了几位宾客就跑了出去,至于怎么去的云居胡同,匕首从何而来,无人知晓。”

卫知年对各中原委并不感兴趣,事实上他对任何人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现下他坐在这里,只因那人若再问了他,他有答案回复。“陈府?”

“陈家本是普通商人。陈家双子,陈修远,陈节中,皆有功名在身。兄陈修远因身有残疾不能做官,自考取功名之始便在侍郎大人门下充当幕僚。弟陈节中现任太原府推官,告假返京成亲,正是白天放箭引致郡主受伤之人。”

外放的推官做几年回来便是刑部主事。卫知年暗道,这二人兄是卫伯舟的幕僚,弟是卫伯舟的门生。

“陈府在城东,云居胡同在城南。疯妇出现在小院与大闹婚宴只隔半个时辰,”

索尔倾语速加快:“卑职认为是有人将她送到了云居胡同。白日番役来报时就说的便是,有疯妇正在云居胡同持刀伤人。现在看来,一切并非意外,是有人布局刻意为之,至于最终的目的尚不得而知,但此时可以明确的是人犯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了。”

索尔倾一口气把话说完,春寒露重的深夜,他竟然觉得口g舌燥。

绵偬招手丫鬟给他送来一盏同款香片,索大人牛饮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酸涩发苦,索尔倾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澄亮的茶汤。

绵偬微眯起桃花眼,正看着他。

卫知年也在看他。

索大人顶着两道滚烫的视线,一口灌进半盏茶水,言不由衷地赞道:“好茶,确实良配绝配。”

卫知年眉眼弯起,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索大人早回歇息去吧。”

绵偬站起身,迈开长腿率先步出花厅,浓烈的迦南香缀在他的身后,风一般扇过卫索二人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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