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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居安思危的人,心头忖了忖,抬眼望向慕容璐,长公主正捻着青花瓷盖儿拂弄碗里的茶沫子,镶金嵌玉的护甲折射出一道道流丽的光,几乎能晃花人眼。这时慕容璐开腔了,淡淡的口吻,语气里头却含笑,说:&ldo;殿下……&rdo;沉锦揣着笑道:&ldo;我闺字沉锦,殿下喊我名字就是。&rdo;&ldo;沉锦,&rdo;长公主沉吟了半晌,面上的笑容徐徐敛了下去,忽然道,&ldo;此番你入胤宫的来龙去脉,我虽居后宫却也略知一二,个中渊源我不了解,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不可对我有半句虚言。&rdo;沉锦心头一阵打鼓,面上却不动声色,&ldo;公主请问。&rdo;慕容璐说:&ldo;君上胁你入大胤,你心中对君上可有怨怼?&rdo;她骤然问这么句话,令沉锦始料未及。她很是惊讶,显然不明白这个长公主怎么突然有此一问,别不是有慕容弋的授意,特意来试探她的吧?果然是步步都有玄机,半分都大意不得!她心头惶然一瞬,转眼却又平静下去,仍旧是笑,缓缓道:&ldo;公主怎么会这么说呢。君上肯出兵援梁,可见是有大义。君上威武骁勇乃治世明君,能嫁与君上是我三生有幸,哪里来的怨怼。&rdo;慕容璐哦了一声,&ldo;那你中意君上么?&rdo;&ldo;……&rdo;这问题让人瞠目结舌,沉锦目瞪口呆,再看长公主,眸子瞬也不眨地觑着她,只静默不语等她的回答。她面上的神色微变‐‐中意慕容弋?为了皇位不惜对亲手足下杀手,这样一个狠辣歹毒的人,她躲避都来不及,谈什么中意呢!她喜欢的人是她的司业,那个一袭白衣的谦谦君子。即便断了对他的妄念,将来真要移情别恋了,也应当是对一个同司业一样的人吧。淡淡其华,温润如玉,总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慕容弋这个名字扯上半点关系。然而人在屋檐下的理儿沉锦明白,她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也许没什么大智慧,却有着用之不竭的小把戏。她旁的本事没有,装模作样这一套却是手到擒来,连鬼上身都能演得活灵活现,更遑论其它了。沉锦忖度了瞬,含羞带怯地一笑,&ldo;既然要成婚,自然是要中意的。&rdo;听见这个答复,慕容璐眼中急速地掠过一丝古怪之色,却又转瞬即逝。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怅然道,&ldo;我同君上的慈家走得早,长姊为母,自先正去后,君上御极,我便一直忧心着他的婚事。二十又三的人了,后|庭连个女人都没有,前朝后宫闲言碎语不断,好在如今你来了,总算能让那些喜欢嚼舌根的言官收收口。&rdo;沉锦闻言却有些惊讶,二十有三的人了,不止还未大婚,竟然连个姬妾都没有么?这着实有些不寻常,莫说是那些言官了,就连她都得生出些怪诞的猜测来。她心中觉得古怪,却不好再开口问,只是顺着长公主的话道:&ldo;也万幸有公主,将君上的后宫辖治得井井有条。&rdo;慕容璐张了口还待说话,殿门外却传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ldo;看来公主和长姊相聊甚欢。&rdo;那嗓音难以言绘,仿佛青瓷相碰撞才能迸溅出的冷冽,寡淡的,疏离的,带着几分立在云端的倨傲。她一颗心沉到谷底,居然感到莫名的恐慌,就连神色中都透出几分惶遽来。抬眼是不敢了,只能拿眼风朝殿门一扫。赶巧的,一双赤舄将好踏进了视野。☆、殿外徐徐进来个男人,慢条斯理,步态沉稳。他戴了通天冠,玄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了天颜,着赤黑冕服,腰间系玉带,阔袖曳地,立在殿门前,挡去了外头金灿灿的日光。同大梁男子的文秀截然不同,大胤的皇帝高大挺拔如劲松,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分外浓烈。沉锦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样一个男人,不必言语,只立在那里便是一种威慑。毋庸置疑,这就是大胤禁宫的主人,传闻里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大胤国君,她今后的夫主慕容弋。心口像是被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紧张么?惶骇么?不安么?或许都有罢!背上的锦裳被冷汗打湿了,她反应过来,因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掖了双手给那人见礼跪拜。他背着光,面目隐在暗影中,模糊不清,略垂着头似乎打量她,未几方轻描淡写嗯了声,示意她免礼。沉锦诺诺言谢,这才从施施然直身站起来。既来和亲,他将来便是她的夫主。养在深闺的姑娘骤然见了未来的夫君,忐忑是必定的,即便没有半分感情。之前的凄怆悲哀似乎都被冲淡了些,事已至此,再不甘也只能认命了,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沉锦在心头安慰自己,她和亲是为了家国太平,嫁给慕容弋,至少能得到大胤的援军。干巴巴地站着不像话,这时似乎当说些什么,她琢磨起来。譬如说,感谢他能在危难之际发兵援梁吧。她吐纳口气稳了心神,抬起眼朝他看过去,未曾想,竟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过去曾无数次在脑海里描画他的脸,一个能对手足下杀手的人,应当生得面目可憎狰狞如鬼,然而这张脸却没有一处能与她的想象重合。他有一副完美无瑕的五官,高挺的鼻骨下是一张线条优雅的唇,薄而寡淡。深邃的眼,看她的眼神有些怪诞,漠然得近乎森冷,却又似乎暗藏玄机。浓长的眼睫微垂,看人时带着些睥睨的味道,却奇异地并不使人反感。那是种长在骨子里的高贵,没有半分的装腔作势,淡淡的一瞥,足以教人生畏。沉锦心头一叹,只觉得满目的晃眼,眉含远山,目藏千秋。直视天颜是大不敬,是以她很快移开了目光,略欠了身子朝他福了福,换上副恭谨的口吻说:&ldo;君上大仁大义,大梁举国上下皆感念君上的恩德。&rdo;她毕恭毕敬地恭维,他却似乎不受用。那反应冷淡得出奇,只是随口哦了声,&ldo;朕已将援军派出,不日便能抵梁,公主大可安心。&rdo;安心?安心背井离乡给他充盈后宫么?方才两人的交谈虽不过只言片语,却也足以看出他对她极冷漠,并不像是仰慕她已久的模样。那他为什么硬逼着她入胤宫?只是心血来潮么?就这样将她的终身大事给毁了么?想起司业,沉锦只觉得心又隐隐揪扯起来,眼皮一酸险险就要红鼻子,然而不能。她面前还站着慕容弋,这个她今后要一辈子侍奉的夫主,因她只是垂下了眼帘,唇角勾起个漠然的笑。慕容弋垂眸看了她一眼。沉锦是典型的南方美人,骨架子小,体态轻盈而纤细。她有精致的五官,灵动的眼配上小巧的唇,笑起来似有万种风情。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地离开了,没有半分的流连,径自经过她在上首落座,转而望向长公主,曼声道:&ldo;南北差异颇大,公主初入大胤恐有诸多不适。近日朝中事忙,还望长姊替朕好好招待公主。&rdo;慕容璐闻言一笑,&ldo;国事为重,公主的事君上不必操心。&rdo;说着又去看沉锦,&ldo;我已派人将庆宁宫收拾了出来,这段日子你暂且先住着。&rdo;一口一个公主,倒是只字不提晋封之事。沉锦应个是,这时今上又开了口,仍旧是寡淡的语气,他摩挲着迦南香手串请她坐,又徐徐说:&ldo;听闻公主前段日子身子抱恙,险些不能来和亲,不知目下可大好了?&rdo;沉锦先没醒过神儿,后来细细一回想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顿时双颊一红,悻悻道,&ldo;已经大好了,都是些小毛病,劳烦君上挂心,我心中很过意不去。&rdo;再往后等他说话,却半天没个下文了。她干等了好半晌也没听见他开口,心头不禁纳罕,拿眼风觑过去,那目光似乎正落在她身上。然而若即若离,再定睛看时却发现他并不是在看她,只是透过她漠然望窗外。今上静默,自然没有人敢发声。沉锦正襟危坐,心头却暗自欷歔,同这样一个人相处也真是够累人的,沉默寡言,仿佛距离尘世万丈,她是凡夫俗子,而他却在众生之顶独善其身。这样的两个人,即便拿绳子绑在一起也是枉然,从他的反应来看,很显然,这个皇帝并不中意她,而她则更不必说了。看来将来的路是举步维艰了,就是不知道这人当初打着什么算盘,逼着她出嫁,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沉锦心头一阵打鼓。这个猜测不无道理,据司业所言,慕容弋是个极有手段的人,为君者一言一行绝不会无缘无故,他强迫她到大胤,如今她人来了,他却绝口不谈册封之事,足见此事并非表面那样简单。可她已经身在胤宫,即便觉出了蹊跷又能如何,即便将来洞晓了慕容弋有的诡计,爻京距怀阳千里之遥,也只能应了那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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