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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听雨根本不知该怎么做,不用他说也在本能地用力,感觉腹中那团物事也在使劲地向下走。只是他空有一身内力,此时在人类最残酷最神秘也最自然的行事面前,也变得毫无用处了。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山里的雷雨就是这样一阵一阵,下过了,很快就放晴了,可是木屋里的两个人却绝不轻松。风闻雪看著他大哥难受的样子,忍不住道:「如果实在痛得紧,你就叫出来好了。」可是风听雨从出生起,就不知道什麽叫喊叫。他只是紧咬著牙,随著一波一波的剧痛向下用力,毫无章法,偶尔低低喊声痛。风闻雪脸色青白,胸口烦恶欲吐,却强压著,一会儿帮风听雨擦擦汗把把脉,一会儿扒开他的双腿看看。风听雨股间那渐渐显露的事物让他又是心惊又是惧怕,脑子也是浑浑噩噩的。「呕‐‐呕‐‐」当孩子那黑忽忽的头盖已经一探一探往外钻的时候,风闻雪终於忍不住冲到屋角干呕了起来,几乎把整个肠胃都吐了出来。风闻雪浑身虚软,终於神智清明了些。他随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擦了擦汗,又咬牙回到风听雨身边。「大哥,我看到孩子的头了!再坚持下,马上就出来了!」风听雨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这麽痛过。即使当年被那巫蛊邪派关在地窖折磨了一个多月,即使千里追杀万刀宗宗主身受重伤,即使练功岔了内息差点性命不保,他都没有觉得时间这麽难熬过。呼……呼……他咬著牙,强迫自己大力呼吸,将所有力气都逼到下腹。风闻雪的话其实他根本没有听见,他只是凭著自己的感觉,知道快了,快了……「呃、啊‐‐」「哇‐‐」当风听雨终於被腹部最后一股剧痛逼出一声低吼后,随著股间撕裂一样的痛楚,婴儿嘹亮的哭声也随即响了起来。其实一切比想象中的顺利。孩子在最后一刻被羊水冲了出来,风闻雪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落到自己双手上的。他的脑子有些麻木,脸色苍白得不像正常人,但神智倒镇定多了。他拾起刚才扔到一边的风听雨的长剑,切断脐带,用早已烧好的热水给孩子擦了擦,又翻出木屋里粗糙的干布裹好,放到风听雨身边,然后帮大哥止血,收拾落在腿间的秽物。风听雨的神智一直很清醒。虽然腹部和下体还隐隐作痛,但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好似压在身上的大山终於消失了。他能够行动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摸回自己的剑,紧握手中。然后侧头看了看,身边放著那个刚从自己腹中出来的皱巴巴的小东西。风闻雪满头大汗,终於收拾妥当,不由松了口气,身上一软,坐倒在地。他呆了片刻,回头见他大哥望著那初生婴儿发呆,不由道:「你不抱抱他?」风听雨看著孩子沈默片刻,抬眼看看风闻雪,略带茫然地道:「怎麽抱?」风闻雪脸色发黑,心道:你是他「娘」,你都不知道怎麽抱我怎麽知道?二人僵坐著盯著草席上哇哇大哭的孩子出神,谁也不敢接手这「烫手山芋」。忽然二人同时一动。风闻雪起身推开木门,警戒地望向屋外,过了片刻,松口气道:「不用担心,是紫衣他们找来了。」回头一看,见风听雨不知何时已抱起孩子护在胸前,手持长剑倚在墙边。看来到底「母子」连心啊。风闻雪心中感叹,道:「我把夏草也叫来了,你不喜旁人近身,有他在可以照顾你。」「我要去接赵小楼。」风听雨沈默片刻道。「放心,东方世子会照顾他的。」风闻雪重新戴好面具,语气微讽,带著些说不来的微妙情感。风听雨沈默,低头看了看怀里瑟瑟哭著的孩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什麽。紫衣和夏草等神冥教众人赶到,看见风听雨怀中的孩子都大吃一惊,活像见鬼了一般。不过他们训练有素,谁也不敢多嘴,恭恭敬敬地将教主与宗主迎回了山庄。回总舵的路上十分顺利,黑风派的那些余党,不知何故竟都没有出现,一路风平浪静。待过得两月,连掀起武林风波的那个神冥教宝藏的传闻也渐渐消散了。赵小楼躺在床上,形销骨立,黯然神伤。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在他床边哭哭啼啼,泪水浸湿了一条手帕。「呜呜呜……咱们赵家就剩你一条根,你怎地如此想不开?道你真要断了咱们赵家的血脉才甘心吗?父母泉下有知,你、你可对得起他们?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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