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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招呼丘平:「您說一下,發生啥事了?」
丘平暗想這回麻煩了,這幫人騷擾康康沒留下證據,他威脅他們卻無可抵賴。雷狗趕緊上前道:「昨天我不在院裡,院裡就一老太太,一個女人,和一個殘疾人。」丘平掀開褲腳,給他們看假肢。
民警看著學生們,一個個安然無恙,也不像被炸彈威脅被下了劇毒,笑道:「所以你們被老太太和殘疾人欺負了?」
學生們覺得丟臉之極,沒人回話。民警道:「不過視頻里確實有威脅嫌疑。您跟我們回派出所吧。」
康康道:「哎我們也是自保,這些人摸我屁股,還說晚上要進我房間。如果不是聾婆和嘎子警告他們,我……」
「你他媽胡說,誰摸你了?」
學生里有學法律的,高聲道:「禁錮是禁錮,性騷擾是性騷擾,是兩個案件。你告性騷擾,要有證據,要不我可以反告你誣陷!」
康康的話確實誇張了,當下心虛起來。民警問:「他們對您進行過什麼騷擾,您能說清楚些嗎?」
這時一男人從無人注意的角落走出來,道:「我聽見了,女士說的話我可以作證。」說話的是那個病懨懨的常住客。
學生們群情激憤,指著那客人破口大罵。雷狗道:「警官,我們院裡這幾個人,沒有道理平白無故禁錮人,更何況他們啥事沒有。」
民警一想,這事也夠荒謬的,一個瘸子、一個老婆子、一個嬌弱的女人,在一荒僻的旅店綁架九個大學生?活生生一出現代聊齋。轉頭問大學生:「這位女士要告性騷擾,你們是哪個學校的?」
此話一出,他們都害怕起來,鬧到學校那裡,事兒就太大了,萬一立了案,豈不前程盡毀?比較怕事的幾個立即說:「要不算了吧。」「人老奶奶也沒對咱咋樣。」
灰發民警笑呵呵道:「小伙子,非法禁錮可不是小罪,你們想清楚了。」
高個兒不甘心道:「就是禁錮了,這是家黑店!那個戴口罩的說,山那邊的湖岸有隻廢船,船上有一對情侶在兩年前的聖誕節失蹤,屍體沒找著。你快查查這事跟那傢伙有沒有關係。」
灰發民警道:「老元,你有聽說過有人失蹤嗎?」
「要有,那就是大事了!丟自行車都好幾年沒聽說了,丟了兩個人還得了?」
高個兒憤憤地盯著丘平,原來什麼虎神全是他胡說八道。
灰發民警道:「老元,我看我們還是得去湖岸走一走,這一片沒有碼頭,哪來的船?」
老元說:「走,看看去。」
雷狗和丘平沒法,只好領著民警和幾個大學生,一起越過雜林,走到那個僻靜的湖岸。行路中,雷狗與民警並肩,互換了姓名,又介紹了聖母院的狀況。丘平跟在雷狗後邊,忽然感到前方的背影有點奇。對了,雷狗從來不穿襯衫!自他們認識以來,一次都沒有過;雷狗也不愛跟陌生人搭話,如果語言是金,這段時間他把家底全掏出來了。
這都為了什麼呢?丘平很清楚。
雷狗腦子清晰,口才其實還可以,他少說話大概是性子使然,天生對別人不太有需求,練體育也選了個最獨的球類,羽毛球不用繁複的溝通,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就行。可雷狗也說過,體育就是集體榮譽呢,羽毛球不還有雙打嗎?兩人進退配合,互相成全,技術或許有強弱,體力可能有參差,打到一半甩拍走,那就一王八蛋!
丘平喊了聲:「雷子。」雷狗微微轉頭。丘平追了上去道:「你最近不是跟一單位打球嗎?」
「嗯,帶他們的人練練,有機會就參加業餘賽。」
「瘸子能不能參加?」
「你?」
「帶我玩唄,我們不是老搭檔嗎。」
「好,」雷狗點頭,過了幾秒,又笑道:「好,一起玩。」
雷狗的「好」字戒破解了,比平時多說了幾個字。丘平感覺到雷狗整個人都放鬆了,心裡也很是釋然。
他抱住雷狗的肩耳語:「失蹤是我瞎說的,但那艘船會不會有麻煩?」
「見機行事吧。」
一行人到了湖岸。湖水平靜如鏡,哪裡有什麼船?
這齣鬧劇就這麼結束。男生們在此度過了非常刺激的周末,一個個喪氣又疲倦地離開。康康微笑在門口送客,「再見囉,感謝光顧聖母院,希望你們在這裡過得開心。」
聖母院恢復了寧靜,最後的樹葉凋落黃土,水鳥遷往溫暖的地方,嚴冬馬上要降臨了。
丘平好幾次進林里找大福。他發現了一座簡陋的磚房,外表像公廁,卻上了鎖,使勁地叫門也沒人應答。那艘船也是無頭公案,連著幾個傍晚,丘平和雷狗去湖岸察看,船隻卻不再出現,仿佛那晚就是個海市蜃樓。
另一邊,聖母院的成員越來越多。兩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找上了雷狗,說是「二姐夫家」讓他們來幫廚的。聖母院是需要大廚沒錯,可也沒輪到二姐夫指派!雷狗想讓他們走,二姐夫就來了個電話,說「他倆以前開飯館的,做的飯菜鎮長可喜歡吃了,信我的,用他們沒錯。」二姐夫說話又快又飄,惟獨鎮長兩字,一字一頓。
雷狗忍了這口氣,把他們留下來。
丘平笑道,他倆做廚子浪費了,做將軍挺威風的。小武說,他們在門口一站,就是門神了。丘平說,對,哼哈二將!這之後,大家都叫他們阿哼和阿哈,阿哼鼻子大,阿哈眉毛粗,他們的共同點是脾氣忒好,不僅不像門神,甚至不像開過小飯館的庖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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