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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公子追问:“可是过得快活了?”
这话问得古里古怪,生烟翠眉头一皱,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然而又听柳三公子生硬地解释:“神医不必介怀,我与茉莉的婚事,”
他停顿一下,似是强迫自己说完后半句,“早已取消,做不得数了。”
“这、这——”
这倒是一个不曾听闻的消息。但当事人都亲口否了认,生烟翠纵然再心有疑虑,此时也不好过多的问出口。他细想了想,多说一句:“她得鹤公子的照料,日子确实不错。”
柳三公子语气轻缓一些:“茉莉正值病中,神医可叮嘱她勿要过度饮酒了?尤其那三月的雪窦,陈酿浓香,她忍不住,定是要多喝。”
生烟翠心下感慨:果然不愧是青梅竹马,对白茉莉的恶习了如指掌。眼见柳三公子一语说到点子上,生烟翠忍不住向他连连吐槽:“她啊她,谁能管得了?江湖谁能说她一句不是?劝得住她?”
“那鹤公子如何处?”
生烟翠恨铁不成钢地,道:“妄说他劝她,不被她戏耍得团团转,便是好了!”
在三月待上几天,他憋出一肚子的话要说,横是白茉莉对他医术的质疑和嫌弃,竖是鹤公子对他用完就丢的虚伪和无情,横竖让他们两个人互相祸害。生烟翠没良心地宽慰柳三公子:“若是你俩再无瓜葛,她的事,你也少记挂了!”
他却是没看见,柳三公子置于桌下的手捏紧了拳,一直隐忍着。
“也是。”
柳三公子面上不动声色,眼神虚虚一扫,“白茉莉如何,早与和静没什么关系。”
他一句话说完,久压心上沉石倏地化为羽毛,轻飘落地,后面的话更说得顺口一些:“不过罢亲一事,家父尚未同白家提及,还望神医先保密则个。”
这下生烟翠当真是惊到了。
柳三公子起身告辞,弓身行礼时,他不由瞥见自个的衣衫。
往年常因他姓“柳”
,白茉莉调侃他为何不穿一套的衣服。他听话地穿了十几年的青衫,此时一袭水墨山川的墨衣,才是他的偏好。
不止如此,他压抑本性、费尽心机地处处讨好白茉莉,此时大事将至,他不必再行伪装,将心中隐藏的一席话通通说予旁人听,权当是解了心结,一了心事。
他和白茉莉再无瓜葛。
然而走出院落,行不过三步,似有铁钩勾住他的心脏一般,令他疼得动弹不得。他转身回见生烟翠,他听见他对生烟翠提议:近日在淮扬地界,现有西域人活动的痕迹,是否由此能推测,茉莉所中的蛊毒来自西域?
生烟翠手一抖,手中的瓷瓶“哐当”
摔在了地上。
柳三公子早有所料他的反应,平静地补充:“西域……魔教。”
他怕是疯了。
这么多年,他假装对白茉莉一往情深,成功到把自己都诓骗了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于6。16号(本周日)23章入v,届时会有三更掉落。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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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fong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第22章有枉2
一只羽翅涂有墨绿的信鸽飞出柳家,去得是武林盟的方向。
生烟翠远远瞧看这一幕,步伐更急。他顾不得走院中特意铺就的蜿蜒石子路,避一避沿途的垂垂柳枝。一路直行来到亭中的柳家主面前,神色尚是如临大敌的凝重。
柳家主没有分毫被觉察的恼意,反是坦然地笑道:“神医主动来找柳某人,可是有了解茉莉之毒的办法?”
生烟翠不答反问,道:“我却不知淮扬人,从何时起开始过问江湖事了?”
一曲河道四方墙,一入城中别江湖。
一朝春季四时落,听风雨,也无风雨。
多年前,素有泰山北斗之称的三位老前辈,来到淮扬地界。他们借这一座城池,四面环水的寓意,表明退出江湖纷争的决心。三人定居此处,分作淮扬的柳、焦、蔺三家。
柳家擅兵器,焦家擅毒,而蔺家,执掌三月,擅集消息。日渐久,三家威望不灭,江湖中求访者络绎不绝,便可笑那最初的三人,明明为避世来,反引得淮扬地界也入了俗世,纷争愈盛。
而后有人商议,约定三年为期,一起淮扬大事纪。届时锁城十日,敲钟十声,城中人皆作江湖客,一清恩怨,一决生死,索性图个彻底的清宁。
便正逢那一年的淮扬锁城,宿海郡正邪一战,厮杀不休。血流成河,冲刷着皑皑白骨,正派人死伤过半,眼见不敌魔教之时,便就白豪侠以一人之力,三剑三杀魔教邪物,力挽了狂澜。
从此凡江湖人,皆欠白家三个人情,这也是江湖至尊·三请令可号令天下群雄的由来。
柳家主喟然叹曰:“想当初我秉持‘淮扬人,不问江湖事’的原则,断然回绝白豪侠共抗魔教的邀约。直至事之后,我痛定思痛,才算想了明白:我虽身处淮扬,但心系江湖,了不断,便合该算是江湖人!当年的事我没有帮上忙,而今魔教再现,我绝没有束手旁观的道理!”
谈及旧事,生烟翠不由也默然。
当初白家小姑娘背着千金万金的续命药材,求他救她爹的命。他去往壁安山,渡过铁链悬空的江定桥,见到传说中的白豪侠。只一眼,他便是看出他伤命的根本并非是重创难愈——而是蛊虫埋身。那蛊毒至阴至寒,腐经蚀脉。他问其缘由,白豪侠笑而不言,良久道:“治不好,便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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