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温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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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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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柔地说。然后吹灭了红烛,小心翼翼替她宽去了喜服,扶着她躺下来,让她枕在他的臂膀里。他和衣,从身后轻轻拥过来&he11ip;&he11ip;将她整个拥在怀里。

  睡罢。他说。许久,再无声息。只听得脑后是他悠长的呼吸,细细地拂着后颈。他睡着了吧。

  温玉僵硬地躺在他怀里。她无法不僵硬。她像一具尸体,就这样直挺挺地度过整个花烛之夜,把她的脊背对着郎。但是当窗纸上亮起来的时候,从她彻夜睁着的眼睛里慢慢地流下了泪来。

  眼泪渗入她颈下枕着的青布衣袖。是温热的。

  嫁给游江之后,她过得很好。当真应了那婆子的话,她算是有福的了。往后,一生一世,从一而终。她这一世总算有了个结果,便是做他游家的媳妇。

  她的丈夫很知道顾怜她。如同要弥补前半生的跌宕般,他给予她的是安稳宁静的生活,细水长流。有了空他就跟她细细地说话儿,不厌其烦,纵然得不到回应。他逐渐学会从她的眼神中探知意向。温玉的眼睛还是活的,虽然她伤了血脉,心里想着什么,总是要过很久才能穿越体内那些弯曲破碎的脉络,到达眼眸。

  他不嫌弃她。为她端水喂饭,擦身拢头,以至收拾便溺,一切的繁琐肮脏的活计。

  你不脏。他总是这样说,当她羞缩自惭的时候。

  温玉,你已是我的亲人。我心中爱你敬你,于我,你身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干净的,你明白么?

  他也跟她说许多琐碎的事情。有时读一些书给她听。温玉知道了他从前是成过家的,在年轻的时候,娶的是一位闵氏娘子,早已亡故了。并未留下儿女。

  ——是在你认识我之前么?

  她用目光,迟慢而吃力地表示出她的疑问。

  ——是的。在识得你之前,她已逝世了。如今葬在我家的祖坟里。他答。

  等我死后,要和她一起葬在游家的祖坟里,陪在你身边。她心想。她并不嫉妒他的亡妻,她与她,都是他命里最亲的人,要一起走到死的。她知道他待她的心是真的,这就够了。她把眼珠缓缓移动着,微笑望着她的丈夫,非常地安心。

  这样过了三年。她的病竟然一点点好起来——很慢很慢,但确是在好起来。渐渐地,她的头颈能够转动,也可以显露出或喜或嗔,简单的神情。对于这一切,她与游江只是安静地接受,并未惊喜交集。两人都觉得目下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倘能更好一点,当然最好,若不能,也没什么。就这样,上天已经是足够厚待了。

  她的肢体亦逐日恢复生机。似从前那般随意行走是不能了,却不再萎绝如死木。可以慢慢地举动转侧。晚间在衾被里他为她摩擦手脚,感觉冰冷僵死的肌肤逐渐回复温度与柔软。于是在结缡三载之后,有天他们终于有了夫妻之实。

  温玉费力地举起双手,搂住身上男人的脖颈。她闻到他皮肤上熟悉的味道&he11ip;&he11ip;三年了,她已经习惯他的身体。习惯了他每晚在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而这个事,反倒可有可无了&he11ip;&he11ip;其实她也只是想有他抱着她入睡而已。每天清晨,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he11ip;&he11ip;就足够了。但为什么从前她不明白呢。啊&he11ip;&he11ip;从前&he11ip;&he11ip;她不去想了。他是在竭尽全力,很温柔很温柔地待她。那一瞬间,仿佛把他全部的温度,把他自己,都给了她。

  她很满足。从来没有过的。倒是他,伏在她身上竟落下泪来。温玉仰脸在他瘦削的肩膀底下,带着她那一贯淡漠的表情,摸摸他的头。

  一年后,她为游江生下了一个儿子。游江说,待孩子大了开蒙读书时再取学名并表字。于是起了个乳名儿,唤做阿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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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爹爹的令牌

  自从得子,夫妻俩一心一意地带大阿伟。雇了个仆妇。温玉虽然行走仍是不便,给孩子喂奶、换尿布之类事务已可胜任。到阿伟会得说话之时,她也能够慢慢地出不太清晰的、简短的字句来了。

  那年夏天,阿伟已经满地乱跑了。先一日那仆妇说家里兄弟媳妇要生产,人手不够,得回去帮忙接生。清早起来烧好了一天的饭食,打游江吃过了早点上塾里去,她便也挎上包袱走了。

  你一个人看得了阿伟么?这小孩子最近皮得很。要不要邻居家里找个大娘来陪你一天?游江道。

  他很乖,没关系&he11ip;&he11ip;温玉一字字道,你&he11ip;&he11ip;不用担心,快走吧,莫去迟了,叫人笑话&he11ip;&he11ip;先生&he11ip;&he11ip;还逃学。阿伟很能干,桌上有饭菜,他自己会吃。反正,午后你就回来了。说着招手唤,阿伟,过来&he11ip;&he11ip;爹爹要上塾去了,跟爹爹&he11ip;&he11ip;说再会。

  爹爹再会!今天记得再给我买小老虎回来哦!这个只有一头,都没人陪它玩!阿伟手里捏着茶叶蛋,骑着板凳咣当咣当过来,指指自己怀中小泥老虎道。

  送走了游江,她便坐在他们这个小小院落里一棵老槐树底下乘风凉。坐个竹凳,把一本书摊开在膝上慢慢地翻。阿伟自得其乐,在一旁自个儿玩得很是起劲,嘴里一忽儿呜哇乱叫模拟着打仗,一忽儿又絮絮叨叨地跟他想象中的许多伙伴对话着。这孩子从小乏人照料,伴着行动不便的母亲与一个年老仆妇,早已习惯自己哄自己玩。她有时从书页上抬眼瞥他一下,见他还在骑着他的&1dquo;战马”满院兜风,便又放心地回到她的书上去了。不知不觉,觉得太阳有点晒在背上了。温玉眯起眼睛望望,日头已经高挂,这槐树荫底下虽然阴凉,也抵不住炎夏的烈日。该进屋去了。她合上书,扶着树干,慢悠悠立起身来,唤道,阿伟,跟娘进屋去玩罢,这会儿热啦,再满地疯跑,当心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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