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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攻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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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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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簡一時沒反應過來。

許央大咧咧地在他身邊坐下,哼笑一聲:「放心,同性戀也不都是『髒亂差』,我沒病,杯子很乾淨。」

林簡先是愣了兩秒,明白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後,心裡忽然像是被刺了一下,泛起一絲難言的尖銳與不適。

——事實上,他沒碰那杯水,僅僅是維持著初次做客的禮貌而已。

然而林簡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端起杯子,很平靜地喝了一口水。

「想多了。」

放下水杯時,許央的眼神明顯有了變化,剛才那些像是突然冒出來的酸刻與戒備霎時消弭不見,眼尾倏然一彎,眼神也重亮了起來。

林簡掃量他一眼,淡聲問:「真的不用去醫院?」

「不用。」許央嘴角噙著一點笑,「早習慣了。」

林簡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習慣了?習慣了什麼?是這樣莫名其妙地拳腳相向,還是習慣了有傷自己內化?

許央握著水杯安靜片刻,忽然說:「不過你今天會幫我的忙,我是真的沒想到。」

林簡語調很平,敘述事實一樣,回答道:「換成另外一個同學,我也會幫,和是誰沒關係。」

「哇哦……」許央將水杯放在茶几上,隨即拍手稱讚他,「敢情是林神的俠義之風救我狗命,我還以為……」

林簡抬起眼睛,視線平而直地落在他眉心,淡聲問:「以為什麼?」

許央:「以為是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林簡忽然緘默,方才心底那股難以言說的不適感再次捲土重來,且來勢洶洶,僅僅幾秒鐘便席捲肺腑,「什麼意思?」

「別裝啊林神,自己人看自己人最准。」許央眼底含著一點顯而易見的笑意,眼神在林簡臉上游弋一寸,忽然篤定問道。

「你也是吧。」

那一瞬間,林簡握著水杯的手倏然收緊。

募地,他腦海中忽然想起報導那天,周岩在八卦許央過往經歷時,虛著口型說的那三個字。

——你也是吧。

是什麼?

同性戀。

第二十九章

寧靜的午後,老舊的居民區,兩個少年沉默地並排而坐,因為幾分鐘前一個突然出現的並不太合時宜的問題,這樣的沉默更像是一場無聲的僵持。

許央的剛才的話仿佛一顆嶙峋的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林簡心底的那片湖泊中央,力道不重,卻仍不免激起層層漣漪,無端亂了幾分春水深沉——然而也正因如此,才讓林簡猛地窺探到了一絲長久以來暗藏在湖面下的、那些他自己都想不清楚看不明白的端倪。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幾乎瞬間就想到了之前那個荒誕無稽的春。夢。

林簡想,竟然是這樣——真的是這樣嗎?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畢竟是初初相識,哪怕自己就是覺得和林簡天生投緣,但是這樣直戳對方最為隱秘的性向,確實是一件非常不妥的事情。

許央終於在林簡的沉默中體會出了一絲尷尬,他抬手摸摸鼻子,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還是說我吧。」

他不再主動探究,轉為投石問路,自覺遞上試圖交好的投名狀,總可以了吧。

林簡看他一眼,沒有應聲,表情看上去大概像是再說「隨意」一般。

他沒有探尋別人隱私的偏好,今天幫忙也無非是剛好遇見了而已。

「啊……從哪裡說起呢……」許央靠上沙發背,四肢舒展完全放鬆,悠悠道,「這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啊……」

林簡:「……」

歇後語是張嘴就來啊。

「不過非要說的話,確實得從娘說起。」許央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眼神莫名變得掛單而自嘲,「開學這麼長時間,你也應該聽說過我的事吧?」

林簡語氣很自然地回答:「一點,不多。」

「嘁,不用說我都知道是哪一點。」許央說,「反正十四中那幫人永遠那麼沒意,傳來傳去也無非是我因為和男生談戀愛復讀那點陳芝麻爛穀子。」

「真他媽冤枉啊!」說完,許央忽然坐直了身體,大拇指對著自己的臉,信誓旦旦道:「老子是同性戀沒錯,但是——我復讀不是因為搞對象,老子誰也沒搞……哦不,是沒搞上。」

林簡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神色複雜地看向旁邊的人,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誇他一句「您還真坦蕩」,還是該損他一句「那您可真廢物」。

「我是喜歡男生,之前初三的時候看上同校的一個人,而且直覺告訴我,他對我也不是沒那個意思。」

那既然你有情他有意,怎麼就沒搞上呢——林簡用眼神詢問。

許央笑了一聲,悵然道:「沒辦法,最終還是輸給了純情啊!」

許央和那個男生雖然不同班,但都是一個興小組的成員,後來漸漸發展著,兩人的關係就逐漸變了味,然而畢竟是十幾歲的男生,少男情懷釀成酒的年紀,情愫朦朧之時,兩個人開始寫信——每周兩封,周三興小組活動時互換,周五總結時,再從對方那裡拿自己的回信。

——非常幼稚,也非常純真。

而意外也出現在這每周兩份的書信上。

據說是那個男生周假回家,他媽媽無意中想幫他刷個書包時,發現了前一天許央交給對方的那封信——好巧不巧的,最後那封中,許央問「要不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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