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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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安毕竟镇定一些,忙上前跪拜:“下官嘉定县县令许怀安,见过侯爷。”
温绍卿上前一步,急忙搀起许怀安:“不可如此,不可如此,你是我儿的岳父,是我的亲家啊!”
他看了看杜大壮,忽然面容一肃,整了整衣冠,倒身下拜:“杜兄,你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是温某人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杜大壮忙扶住他,脸涨的通红,语无伦次道:“别,别,你这拜我,我会折寿的”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杜兄,养恩重于生恩,这一拜是应该的!”
温绍卿执意下拜,杜大壮只好也跪在地上,受了这一拜。
许怀安忙和杜石头一起搀起二人,四人落座后,温绍卿十分坦白的说起自己的事。
原来,十九年前,温绍卿被抓入伍后,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络,妻子黎氏带着儿子在家里守着,正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居住的小村子闹了瘟疫,公婆病死,邻里和亲族逃的逃,死的死,黎氏万般无奈,带着两个老家人和儿子离开了村子,想去娘家避一避,可黎氏家住的十分偏远,在柳州府,他们一行人走了三个多月,还只走了一半路程,路过常德时恰逢暴乱,黎氏和儿子被暴民冲散了,从此就没了音讯,黎氏被乳娘护着终于回了柳州,且病了半年,几乎丧了性命。这十七年来,黎氏每年都派人四处查找儿子的下落,可一直都没有任何音讯。
这次温绍卿本是回京述职的,途径苏州,巧遇一个故人,那故人说他的儿子参加了本次武举,邀请温绍卿一起观看,谁知,温绍卿一眼就看见了杜石头,许是父子天性,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温栎恒。
许怀安听了温绍卿的讲述,为难的看了一眼杜大壮,认祖归宗,这是杜石头必然会选择的路,可杜大壮这么多年就这一个儿子,这儿子归了别人,他怎么办?
虽说养恩重于生恩,可这得看是什么情况,杜石头的亲生父亲是二品侯爵,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啊,养父不过是个有钱的平民而已,这恩再重,也不能拦着人家认祖归宗啊!
温绍卿是久经宦海之人,一见面就看出杜大壮是个性子粗疏的草莽汉子,跟他交往说话,都不用兜圈子,干脆就直白的说:“杜兄,我知道,恒儿这么多年多亏你的照顾,没有你,恐怕这孩子早不在了,可我妻子想儿子想了快二十年了,我想怎么也应该让孩子见见他娘,至于认祖归宗,杜兄,我也是从军多年的人,说话直,这儿子我就这么带走了,那我就太对不住你了,我听他说,他的妻室是你的外甥女,也是骨肉至亲,我想将来他的长子就归你杜家,是你杜家的嫡孙,承接杜家香火,次子承接我温家香火,你看这样行吗?”
许怀安和杜大壮都是一惊,连杜石头都愣住了。
杜大壮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刚得知儿子找到了生父,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也没想太多,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毕竟人家温侯爷都大礼给自己拜了,想想,就算了,这个儿子毕竟还是得找到生身父母,自己也算积德行善了,却不曾想,温绍卿这么大度宽宏,居然愿意让杜石头的长子承接杜家香火,这实在是意外之喜,一时表情就有些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许怀安忙拉了他一把,笑道:“大哥,怎么喜欢的傻了不成?”
杜大壮回过神来,大喜,笑道:“温侯爷,太谢谢你了,这,这我是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我谢谢你,替我们家祖宗都谢谢你了”
温绍卿大笑起来,杜石头和许怀安也撑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不一会,许怀安引着温绍卿进了内宅,介绍了妻子杜氏,和贞娘、龙姨娘。
贞娘按规矩给温绍卿奉茶。
温绍卿见贞娘娇美清丽,气质娴雅恬静,暗暗感叹,不意儿子居然有这般福分,想起当年与妻子同求法华寺印空法师,法师道:“施主不用着急,你这儿子乃是福泽深厚之人,你们早晚会重逢的。”
看来印空法师所言非虚。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翡翠玉牌给了贞娘:“这是皇后娘娘所赐,今日送给你,你与我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希望你们日后能依然相互扶持,兴旺家业!”
贞娘忙恭敬的接过来,双手捧着道:“父亲训示,媳妇当谨记,这玉牌是皇后娘娘所赐,媳妇乃是白身,皇家所赐,皆为上赐,不敢随身携带,媳妇会将玉牌供奉于佛前,愿佛祖保佑皇后娘福寿安康!”
温绍卿一愣,十分诧异,大金律法规定,凡无品级头衔的平民百姓,若有御赐之物,需谨慎供奉。
他看了许怀安夫妇一眼,暗暗点头,之前他已调查过许家,寒门出身,妻子杜氏是个村姑,曾经当街卖过馒头包子,许怀安才学过人,连着考中了秀才、举人和进士,被放任来嘉定做了知县,家世如此清贫,不曾想教出的女儿居然这般出色,识礼守制,知进退。
这一晚,碧溪园内,灯火通明,每个仆从的脸上都洋溢着骄傲和喜悦,他们家的少爷居然是镇南候的嫡子,镇南候啊,大金赫赫威名名动天下的将领,深受皇帝爱重的侯爵,传说一般的人物,居然是少爷的生身父亲,这是多么大的福分?多么深的缘法?即便身为这儿的仆从,也觉得面上有光。
这一晚,镇南候爷温绍卿被安置住在了淇水小筑,和杜大壮父子喝了一晚的酒,酒意有些深了,可难得的没醉,军中之人大多有着好酒量,他做在院中的石凳上,嗅着暮春时节弥漫交织的花香,心中从未有过的疏朗惬意,他自怀中摸出一副小巧的银镯子,低头看了又看,那是温栎恒满月时他亲自给儿子带在手上的,这些年来,他的妻妾们为他生下了多个子女,可他大多在军中驻守,没有一个是他亲手抱过的,他记忆中唯一长存的*,来自那个他十七岁时亲手抱过亲过的儿子,软软的,香香的,小手伸出来只有他四分之一个巴掌大,攀在他膝盖上,嘟着花瓣似的小嘴,不依不饶的缠着他,要他将他抛起再抱住。
他那时还年轻,儿子一声“父亲”
,便觉得心都酥软了许多,在简陋的院子里认真的一刀刀给他刻小巧的木剑,想象着儿子再大些,就要教他习武,将来培养他成才,给他娶美丽贤淑的妻子,看着他长大、成家立业深夜的露水打在他深棕色的披风上,圆圆的,泅出一圈圆晕,仿佛干涸的血渍,透着风尘具净后的沧桑。
他终究错过了儿子的成长,甚至不曾亲眼看见他娶亲,他在旁人的怀中长大,眉眼俊美,身材高大,那明朗豪烈的气势,很像年轻时的自己。
那一刻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惊喜、愧疚、心酸、满足原来纵马疆场,血色辉煌都比不上这一刻与儿子重逢带给自己的满足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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