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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救命……”
我一楞,“你说……救命……”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醒来后似乎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是……祈然的伤,那天我把过他的脉,那脉象,我如今想起来竟也是一阵寒战。但是,醒来后,他一直细心照顾着我,一副健康的样子,我也就没有再细细追问。如今,却是越想越是心惊。祈然止住了咳嗽,面色冰寒地望着步杀,问:“这一次,冷玉又要你做了什么?”
步杀转过了头,垂下眼,一句不答。“回答我啊!”
祈然大吼。我从未见他如此激动过。他的绝美的脸上绯红如血,忽然,又一声咳嗽,鲜红的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祈然——!”
我顾不得被喷的满身的鲜血,仓皇地扶助他大叫。步杀面色陡变,冰冷地眸子再也掩不住一脸的恐慌,大喊道:“不要运气,收息!”
“说!”
祈然扶着我身子的手,晶莹修长,沾着斑斑血迹,不住颤抖。步杀的手紧握成拳,复又松开,终于别开头,淡淡道:“我帮他杀了祁国宰相——叶成宇。”
祈然呆呆地楞了半晌,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带着血笑得格外悲伤,心痛:“好!好个冷玉!比我料想的要仁慈……咳咳……不过是杀个人而已。”
“祈然!”
我反身紧紧抱住他,紧紧地试图温暖那不住颤抖发冷的身体,“祈然!请你不要这样,步杀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清楚?”
祈然一把推开我,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惨然笑道,“他清楚就可以去杀人?他清楚,却还回去以前的生活?”
“祈然。”
我忽然放开了抓住他衣襟的手,心中只觉伤痛、怜惜缱绻万千,静静地看着他,“不清楚的人,是你。”
我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祈然绝美的脸,声音平静而淡然:“你说步杀已经不是以前的步杀了。却不知道,以前的步杀为杀戮而活,如今的步杀却是为你而活。”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以前和现在之分,他也从未想过杀人是对是错。他在乎的只有你。你不希望他杀人,他就不杀。你希望他脱离以前的生活,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但有一点,也请你别忘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活着的基础上。没有你的世界,对他来说,又有什么以前和现在之分。”
“祈然,那种执着和决绝,你真的……清楚吗?”
祈然呆呆地看着我,蓝眸迷惘而惊愕,仿佛始终没有听懂我在讲什么。我也不再说话,等他慢慢消化这些话。这种毫无来由的信念和执着,象祈然这样的烂好人,很难理解吧?曾经,我也这样的活过,所以,虽然那些都已成为过去,我却依旧刻骨地了解这种感觉。“我曾经,是冷月教的冰凌]我艰难地抬头望向步杀,开口:“怎么…取出来的?”
步杀笑笑,这是他脸上仅有的几次笑意,却是无比的凄凉和自嘲。“血蛊难取,在于它附血而生,只要一遇空气就会马上反噬。所以世人都认为血蛊无药可解。却不知世间有人能想人之从所未想,行人之从所未行——以血引蛊。”
步杀的声音平静低沉,“以血引蛊”
这几个字却象重磅炸弹一般投在我耳边,震的我全身颤抖。步杀又是惨然一笑:“仅仅是为了救一个萍水相逢的杀手,他竟不惜以自己的命来引血蛊,甚至不惜从天堂堕入地狱!”
“步——”
祈然厉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那里不是天堂,而且,永远都不可能是!”
步杀却不理会,脸上的笑意更浓,嘲讽更深,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那个杀手,甚至,在他以血引蛊的时刻还下手杀他。”
“只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目标。”
我看着步杀,和他脸上几乎将他折磨地疯癫的愧疚,心竟如被揉碎般刺痛。我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将指甲深嵌入肉中,才唤回神志,回头深深地望向祈然。祈然已然恢复成平日的祈然,绝美的脸,温暖的微笑,柔和的眼神。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可是我的心变了,我的心口疼到发酸发麻。他起身过来搂住我,淡淡的笑,真的很淡,仿佛什么都平静下来了,连表情也没什么波动。“血蛊确实在我体内,不过由于我特殊的体质。它并不会立时致命,也没有步杀说的那么恐怖。只是紊乱了我的内息,改变了我眼睛的颜色,仅此而已。现在这样,我觉得很好,真的。”
原来,那就是冰蓝色瞳眸的由来。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只接了一掌就会吐血昏迷。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我一把推开他,哽声道:“你现在哪里好了?你是笨蛋吗?是白痴吗?把这样的东西养在体内竟然还说好?你说步杀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从头到尾最不清楚的人一直是你!”
“就算,就算你是大夫,也不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啊?”
“就算是我的命,就算是步杀的命也不可以!知道吗?不可以!”
祈然心痛的重新把我搂在怀里,我不停地推打他,他却仍坚决而温柔的紧紧搂住我。我再次放纵自己在他怀里失声痛苦:“你这个烂好人!为什么对任何人都好,却惟独不知对自己好呢?”
祈然终于将我安置在他的怀中,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傻丫头,我也和你一样,只是不想看着你们死去啊!”
我静静地抱膝坐在湖边的假山石上,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发呆。天空灰蓝灰蓝,就仿如我此刻的心情。绵绵密密的细雨打在我脸上、头上,长长的发丝沾湿了耷拉在额前,将眼中的世界遮的迷蒙混乱。我的手指拂过石棱,指尖瞬时被割破,殷殷的血水混着雨滴,沿着石疯淌落、淡去。思绪忽然飘到很久前的某天,我和祈然不小心割破的手指,满是担忧的蓝眸……祈然紧张地抓着我的手止血,所以没有看见,那两滴水乳交融的血液,那两个注定纠缠的命运。但我看见了……那一刻的震惊与欣喜……仿佛天命般的巧合。阴性孟买型血,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拥有这样万中无一的血型呢?一阵轻细如无物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在我身后一步远处停了下来。我把头深埋在两膝间,用闷闷的声音问道:“步杀,祈然他……还能活多久?”
背后的人沉默了片刻,终细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抬起头,因为我是祈然的徒弟啊!如今回想起来,我为何心惊?生命的脉象是蓬勃还是死寂,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眼中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使得湖对岸细雨中飘摇的柳树,仿佛有了多重重影。心,忽然痛得无法忍受,我拈起身边一片飘落地柳叶,不可抑制地吟唱:“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忽然,一阵悠扬的箫声从身后响起。我的歌声倏然而止,回头望去。细雨中,祈然垂手,淡淡地笑看着我。晶莹修长的手中有一把通体碧绿的玉箫,安然在雨滴跃起的星芒中。没有面具遮掩,他绝世的容颜在迷蒙的水雾中若隐若现,竟不似人间之景。我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心中反复念着四个字:恍若入梦。“为什么不唱了?”
祈然扬了扬手中的玉箫,“不想见识一下我的箫技吗?”
我的目光穿过步杀凉薄如无物的身体,深深望着他,朱唇轻启。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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