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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人带信过去,告诉她,我会一直等她。等她想通了,回到我身边为止。家里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我无奈之下,来这离家远些的扬州水静庵,出家修行。可是师父没有回来对吧?无忧也猜到了结果,还是问了出来。佛心凄然一笑。我没想到,到最后,这场梦,不过是空等。大师……无忧突然觉得,一贯敬爱的师父在这件事情上有些让人可恨起来。怎么能这样?辜负!无忧暂时在水静庵住了下来,住客栈是要花钱的。看佛心大师似乎不讨厌她,还时常到她房里来,嘘寒问暖,跟师父一样疼爱她。那就先借住好了,就是庵里的饭食让她有些闷心。不要说荤腥,连点油花也没有。唉!先凑合吧。日日跑了街上去,装模作样打听隼落山。多数人瞧瞧她,并不搭理。连一些酒楼的店老板,听到这三个字也立时噤了口,从不多言。不就是隼落山,又不是阎王殿,有什么好忌讳的?真是!就是想去跟小美人告别一下么,人家给了我两个金锞子呢,还一路供我吃喝住宿,总要谢谢人家吧?无忧很会排解自己。从荷包里拿出苏若影给她的两个金锞子瞧瞧,蔫蔫的往回走。一早上没找见人,饿死了都快,先回去吃午饭好了。无忧刚从后门进了庵,清扫担水的小尼姑就迎上来。许大夫,来了两个姑娘找你。无忧一听两眼放光。在哪里??在禅堂,大师陪着呢。撒丫子就跑。肯定是小美人儿来找自己了没错!果然不出所料,一进禅堂门,多日不见的莲娇就迎上来。无忧!一时激动,脸上的欣喜神情显而易见。哈哈,莲娇!好久没见着了!见到你娘了?无忧一边迎着,一边偷眼往里面看。小美人儿跟佛心大师相对而坐,正静静的品茶。脸上,似是并无表情。嗯!莲娇幸福的点头。娘家里好大啊,我住了这些天,都没有全部看完。要不是记得无忧也来杭州,还记得水静庵的名字,也许就见不到了呢。我也想去找你们来着,可是——无忧又是无奈的挠挠头,呵呵傻笑。你收拾一下东西,跟着我们回暗香宫吧。正好山上也缺个大夫。苏若影站起来,冷淡的对无忧说。怎么她又变得这么清冷了?无忧有些堵。莲娇说想你了呢,而且你住在这里也不方便。穿一身男装每天出出进进,被人看见怎么说?呵呵。佛心大师也站起来。无忧倒是懂事,每天后门出入,还知道瞧瞧不被人看见的时候出去。一边的莲娇脸上有些发热。我……我去,不是很……我跟师父说了,师父同意了。大师……无忧转头去看佛心,看似求救,实为欲擒故纵。就去看看吧,觉得不高兴再回来。哦。忙不迭转身,收拾东西去。以后可以见到小美人喽!先住两天,过段安定日子再走江湖去也不晚么。仍然,很会排解。见着温盈袖,无忧恭恭敬敬作揖。你就是若影说的给她和莲娇看伤的许大夫?嗯。多谢你费心了。应该的,行医的本道。不知道以后留在暗香宫可好?我这里,也少个正经的大夫呢。嗯——无忧沉吟一下。呵呵,不着急决定,先住段时间,瞧瞧情势再说不迟。好,好。无忧忙不迭点头。这个小美人的师父,真好看呢。脾气也好,跟佛心大师一样,好温柔的口气。这么想着,无忧的脸上,开始现出灿烂。温盈袖手一僵,心里便是慌。娘!那我先带无忧到我那里去了!莲娇欢快的说。温盈袖眉头一皱。还是先请许大夫到凝墨楼安歇吧。旁边的苏若影脸若冰霜,并无一言。好,谢谢宫主了。无忧连忙应承。这个莲娇,什么时候开始直呼我的名字了?亲近的有些别扭。要是小美人儿也这样唤我就好了。无忧一边想着,一边转身过去,打算去什么凝墨楼。带起的风,撩起了耳边的头发。哐啷一声响。众人回头。茶盏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粉碎。温盈袖睁大了星目,那碧波盈盈里,已然见泪。只应碧落重相见不要说无忧,连苏若影都是奇怪。一向稳重娴雅的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失控。错眼间,温盈袖扑上来,一手托了无忧的腮,另一手压了她的下巴往一边推去。无忧的脸被迫往一边偏。温盈袖的撩起遮挡的头发,双手开始颤抖。你,你可是……句不成句。她温盈袖,何时如此把不住心神过。无忧回过脸,惊恐的跟温盈袖对视。师父。一边的苏若影诧异的轻唤。温盈袖一边哽咽,似是再也忍不住泪水。你是瑟儿……色儿?什么色儿?无忧依然惊疑。苏若影白了脸色。万俟瑟。那是小郡主的名字。莲娇来此不少时日,温盈袖从未如此唤过她。扯了许无忧到一边,摁她趴在雕花桌上,掀了外袍,扯开亵衣。腰眼侧上方。一块蝴蝶形的胭脂记,赫然在目。温盈袖闭上眼睛,任由泪如雨下。苏若影瞧瞧师父,又看看趴在桌子上回过头来探寻的许无忧,也是目瞪口呆。莲娇身上的胎记,是桑叶形的。许无忧爬起来,整一下衣袍,愣愣的不明就里。却瞧见,一边的莲娇,脸上不再是单纯娇俏的容颜。手里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直扑过来。温盈袖和苏若影站得很近。无忧不知道她要扑向谁。却本能的,怕伤到苏若影,于是,迎了上去。不害怕,不腿软,毫无迟疑。当那把锋利的刀没进胸口,无忧捂了莲娇仍然攥住刀把的手,居然淡淡笑。你可不能伤她。一边说,一边慢慢瘫软下去。温盈袖接在怀里。莲娇被苏若影制住了咽喉。暗香宫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惊叫。无忧觉得整个人迷迷茫茫,不知道要飘向哪里。头疼的难受。前面那个人是谁?是师父吗?师父你来找我哦?我把你托付的事情办好啦!不过你也太绝情,怎么都不去见佛心大师一面呢。无忧,替我活着,替我爱。嗯?师父你说什么?没有回答,转身即走。师父!师父!于是,昏迷整整五天的许无忧叫着师父醒转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的温盈袖和苏若影对望了彼此红肿的眼,笑意蔓延。靠着被子,无忧乖乖的让苏若影喂着药。一边喝,一边龇牙咧嘴。好苦!良药苦口!小美人儿似乎脾气挺大。你是我师父的女儿。你才是。嗯?无忧迷茫的望向苏若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有胭脂记?什么胭脂记?你腰上的那块胎记。胎记?我还有胎记?无忧扭转头,扒着腰往后看。当然,目力所及,到不了那个范围。还扯动了伤口,嘶嘶叫痛。看不见啊。你小时候洗澡时你师父没告诉过你?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自己能洗澡了。苏若影摆出一幅无奈的表情。总之,你才是暗香宫的少主。还是当朝的公主。开什么玩笑哦?这是事实。我十九了。你师父的女儿不是应该十七?谁告诉你你今年十九?我师父啊。她捡到你的时候你还不懂事,她怎么知道你多大?这——这倒也是。可是,我跟你师父一点都不像啊。不是容貌的问题,你的耳边有道疤痕。温盈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苏若影忙站起来。师父。嗯。温盈袖应着,来到无忧床前。无忧因为胸口的伤,有些吃力的抬手,轻轻摸了摸左耳根处的一道半寸长的细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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