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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术真脸上微微白,他心下一时间酸楚难言,既要张口辩白,驳斥殷错这番不实的自轻自非之言,却又一时愤懑不已,对殷错此举万分恼怒,恼他恼得似乎此生再也不愿再见这等自馁之辈。
但阿术真最终便仍是只有哑然不语。
他恍惚之间,只觉心灰意冷,连后续诸番唇枪舌剑的或逼问或争辩之言都已是充耳不闻,目光所及之处,似乎在场众人都已渐渐影影绰绰起来,而这世间惟剩下了厄瑟琉·脱脱卜花披散着长、笑容满面的疯癫模样。
阿术真依稀想起了厄瑟琉柔荑一样白净的素手扼着他的咽喉,玫瑰一样红的指甲刺破他的皮肉,一字一句对他说道:“索狄格,你这萨西亚异教徒的孽种,你这火狱中的恶魔,你在人世间将永久地似索狄格一般招致灾祸,人人惧你,怕你,无人垂怜你、爱慕你,你终其一生都是在饥饿、悲哀、哭嚎、疼痛、恐惧!你所聘定了的妻,別人必与她行淫;你的儿女必被掳至外邦,而你却无力拯救;你所在的土地长年饥荒,羊、马将时常被抢夺,不得吃它的肉;田间的中字与土地出产虽多,却被蝗虫吃了;全境有橄榄树,橄榄却永将不熟自落!”
阿术真恍惚许久,直至厄立厉声的呵责传来。
厄立问道:“索狄格达兰台,你是否认罪?”
阿术真哑然良久,不觉形同槁木一般,他深深地朝殷错看了一眼,最终只得是惨然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殷错,还是在自哂,说道:“我认罪。”
乌素戾冈即刻授审,判两人受鞭笞与狱刑等罚,并要日夜受神司授经教化,众神司亦是一拥而上,将阿术真与孛尔卜丽押下。
众人不免又是哗然,倒是不料似阿术真这等鼎鼎有名、方才立下功业的将帅之才竟而转瞬间也落得这般田地,不觉唏嘘。
殷错则迅疾便被阔连的亲兵护送着出了巴援城的圣火殿,殷错取了坐骑,扬鞭驰出坎波旗,他握紧缰绳,不觉泪若雨下,红着双眼,看向西处耸立的绵延雪山,这才心肠刚硬起来,低头拭净眼泪,执起鞭子急催马匹。
他独身一骑一剑,纵马向西,一路但见黄沙漫天,一派濛暗之景,在天地间人若浮游蝼蚁,纵有悲怀万千,却也都湮没进了这无边的瀚海之中。
如此马不停蹄地驰了有半月,天山雪峰皆已近眼前,出得戈壁滩,终于得见一大片绿洲草原,溪流沿畔牛羊成群,屋舍民居星罗棋布,城中往来无数客商与骆驼马匹,这正是西疆第一富庶的月锡口。
月锡口城处于诸多部族相接的地界,白狄、同罗、萨西亚等北民部族均有自混居,在城中路遇行人眼珠色各异,便是殷错解下雪帽风衣,露出汉人面孔,却也无人对他另眼相待。虽其间多是土屋陋室,然则人人安居乐业,处处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之派,竟而与南疆各城风雨飘摇之状大相径庭。
殷错牵着马匹,往至一间客店中去打尖。
这几日风寒雪大,堂中炉火极旺,一名吟游诗人拉着马头琴歌唱,而店家的女儿也自站在一旁,笑盈盈地拍着手鼓,以鼓乐相和。
那吟游诗人放声而歌,嗓音婉转动听之极,所唱的正是月锡口百姓十分喜爱的《巴尼贡瑞王》。这史诗讲的正是古时一个名叫巴尼贡瑞的伊特赛王,他原本劳苦功高地杀了魔龙,拯救了百姓免受火炙,在他治下的百姓尽皆安居乐业,富庶安康,然则这巴尼贡瑞王天性好赌,因此他的兄弟衍可贺咄便谋算陷害,偷学了一手出千的掷骰子神技,激得巴尼贡瑞王与他玩赌局掷骰子。
巴尼贡瑞王共输了五次,分别输掉了他的牛羊、他的珍宝、他的奴隶,最后他输掉了他的王位与他的眼睛。因此他的兄弟谋夺了他的王位,而巴尼贡瑞王一无所有,被剜掉了双眼,流放到了月锡口。
众客围坐在炉火边,均自听得如痴如醉,连门口乞丐也自听得悠然神往。
殷错双手抱膝,怔怔地听着那吟游诗人清亮的歌声。
但听那吟游诗人唱道:
“苦巴尼贡瑞王哟!
赫拉海大法师光说不会做,
酿酒的白水放得多,
谁肯施舍巴尼贡瑞王?
邪魔领他踏过火,
踏过滩涂与浅涡;
圣火殿上给他摆绞索,
在他的汤碗放鼠药;
噢!哆嗦!哆嗦!哆嗦!
他打扮得最穷乏、最相近野兽,
用毯子裹腰,头抓成乱结,
赤条条地
对抗风暴与太阳的炙烤!
可怜土里裹人,苦巴尼贡瑞王哟!”
众人听得入神,听到此处都是唏嘘不已,更有甚者不禁热泪盈眶,为那吟游诗人伴唱的白狄少女早非第一次听这诗,知道巴尼贡瑞王最终便是客死他乡,尸身被秃鹫啄食,却也是不禁心下酸楚,央求道:“巴尼贡瑞王虽也有不端之行,可他年高德勋,怎能叫他客死他乡!你是咱们月锡口的好诗人,你的嗓音黄莺也比不上,你的机灵夜枭也比不上,好诗人,你改改这曲子罢!免叫大家为巴尼贡瑞王所淌的泪水变作天上的银河呐!”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又各自掏腰包给那诗人赏钱。
那诗人一笑,拨了拨琴弦,说道:“好好好!今日便不唱‘苦巴尼贡瑞王’,唱一个‘好巴尼贡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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