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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术真一笑,并不回答。
殷错转念一想,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倒也是,倘若你又懂规矩又会伺候人,肯定不会挨老鸨的打,我也见不着你了。”
阿术真不悦道:“中毒。”
“好好好,知道你武功高强,”
殷错失笑,“是你一时不慎才马失前蹄的,好不好?”
阿术真听出了他调笑之意,凑过去在他唇上又不满、又缱绻似地咬了他一口。
殷错唔了一声,懒洋洋地伏在阿术真的肩头,一面悄悄地将手探进他衣襟之中作乱,一面在他耳边轻轻吹气道:“先前在教坊司的时候,我看你挨打挨得这么可怜,还以为你是什么坚贞不屈、坐怀不乱的君子,结果呢?阿术真,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话啊?”
阿术真呼吸微重,但很快便收敛神情,伸手捉住了殷错犹自作乱的手,然后轻轻地殷错臀上抽了一记,反问道:“不疼了?”
殷错嘶了一声,朝阿术真甚感不满地伸了伸舌头,悻悻道:“那还不是怪你,凶得跟什么似的。”
阿术真笑了笑,轻轻地“嗯”
了一声。
“我看你在教坊司的时候……嗯,我原先还以为……还以为你最讨厌这些兔儿爷的勾当了,”
殷错反手握着他的手,指梢交错地摩挲着,小声道,“我还怕你知道了,肯定要大大恼怒,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指不定还要打我呢。”
阿术真闻言却是一顿,沉默片刻,才说道:“不会,我这条命是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这话说完,殷错却是蓦地心下一沉,彻底怔愣住了,原本两人浓情蜜意正自缱绻,心头热得好似火烧,此时殷错却感好似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整个人彻底哑了火,皱起眉深觉不快,却又有些茫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呆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侧头看向阿术真,阿术真仍自安静地回望着他,并没什么想开口的意思,殷错却是越想越沉下了脸,心里忿忿了半晌,却又有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的惘然,什么旖旎心思都已烟消云散,便从阿术真怀中脱了出来,从软塌上爬起身来,着好了衣衫。
阿术真跟着坐起来,也不知他为什么骤然变了脸色,眼中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殷错心头火起,悻悻道:“我眼下没心思啦,你自个儿先回去罢,我出去逛逛。”
他撂下这话,也不再同阿术真解释什么,着急忙慌似地便从舱中出来,顺着边上系舟的绳子上了岸。
殷错一时之间很是茫然,也不知自己这股子无名邪火究竟从何处冒起,只是觉得心烦意乱得很,格外地不待见阿术真这小蛮子,因此披着大氅胡乱沿着岸边跑了半晌,终于见到一家养了马匹的农户,便从他们那处借了匹马,骑着马在街上乱逛。
他左思右想,也不想回四方馆,一按辔头,拉着马匹往北宫门去了。
殷错身为侍子,又是皇帝的嫡亲侄子,出入大内自是无甚障碍,禁军侍卫也不敢有什么阻拦,盘问几句便由着他往东宫去了。
太子殷镇殷镇为人颇为温文,待殷错很是宽厚,殷错也与他甚是亲近,平日里就没少往东宫跑,因而东宫诸人自也是对殷错熟悉得很,一众太监宫娥见是小王爷光临大驾,当即便点头哈腰地过来招呼。
殷错轻车熟路地进来太子府邸,还没等一众宫人端茶倒水、捶背捏腿的伺候多久,这厢太子殷镇已听了通传,出得前殿过来。
兄弟俩方一见面,殷镇见得殷错这衣冠不整、闷闷不乐的稀罕样子,心中不觉好笑,忙打宫女过去给他整了衣冠,才训斥了殷错几句“不成体统”
,自己倒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殷错那皇帝叔叔名叫殷峪,秉承楚地武人习气,向来便是勇武过人,奈何这太子殿下却不甚肖父,在娘胎之中便多有不足,出生之后更是体弱多病,长大之后虽稍稍好些,体魄亦并不强健,天气稍冷,就时常风眩头重,故而常年都需喝药食补。东宫一众下人、太医亦是战战兢兢、悉心伺候,生恐殿下有失。
殷错装乖卖好地侍候殷镇喝了药,又关怀了殷镇几句。
“老毛病了,不碍事,”
殷镇斜眼睨他,问道,“倒是你小子,这么冒冒失失地过来做什么?要是过来打秋风的,我可就敬谢不敏。”
殷错伸了伸舌头,说道:“嘁,谁稀得来见你,我明明是来见我宝贝侄儿的。”
殷镇向来也不跟他同其他宗亲一般拘束客气,闻言也丝毫不以为忤,笑着往殷错脑袋上敲了一记,吩咐宫人去将皇太孙殷赦带过来。
殷赦是殷镇的长子,眼下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然十分早慧聪颖,性子也很是活泼好动,讨人喜欢,故而皇帝殷峪虽不甚喜欢自己这文文弱弱的太子,却对这个皇长孙殷赦喜爱异常,前些日子便封了殷赦作皇太孙,故而殷镇如今能坐稳东宫之位,倒也算是依仗了几分儿子之利。
江陵城中同殷错同一辈的宗亲之中,尚未成婚的倒就只剩他一人,除了殷错,其他宗亲大多已经成家立业,要么便是如殷错亲兄长殷铮一般有要职在身的,也无甚暇时,谁都不似殷错这闲人这样懒懒散散、成天闲荡。但殷赦却对这个时常带些奇物什来陪他玩的堂叔喜欢得紧,殷错也对这宝贝侄儿怜惜得紧,隔三差五总要来逗他玩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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