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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指下,潮水漫過礁石,石上礁螺多如蟻蟲,被海浪砥礪後留下灰白殘痕,觸手粗糲,斑駁可厭。
「阿觀」,刀客輕輕喚他,又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握住他低垂的手。
過往在生命里烙刻下印記,不安、猶疑時時如潮水而來,將他打濕。幸而愛意不肯教人猶疑,從來能被感知,只想賦予人這世間所有快樂。
「吾妻……私我耶?」
他本有許多想問的,卻只問了這一句,也或許這句也不必問。他輕輕笑了起來,要作頤指氣使,卻因頭一次這樣稱呼刀客,語氣微有生疏,面上亦是抱赧,眼睫輕輕顫動。
刀客低頭看他,見他月光下一雙眼盈盈又殷殷,是伏低示弱,又是先退欲進。
「自然如此。」
魏觀聽了,又笑了起來。世間無數痴男女,人間天上,尋的不過是一份偏私,而今他得未曾有,也便夠了……
他心中暢快,卻又不想顯露太過,望向海岸那側通紅起來的天幕,拋出幾顆琉璃珠子,落在深藍的海面上。
「無船,你我早些行吧。」
他立起身,輕輕落在琉璃珠子上,琉璃珠子旋而不落,月下泛著瑩瑩的光,像是天河的流珠。而他步履之間,衣帶靜垂,也似仙人月中而來。
刀客追上去,見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看極了。她更快樂起來,踢踢踏踏的踩上水面上,將水珠踩的濺起來。他們身後走過的珠子,也像游魚似的躍起,噼里啪啦的跳動。
「阿觀,你說此時若有個小孩坐在屋頂上瞧見咱們,長大了會不會寫個話本,什麼海邊多異聞,余幼年見仙人踏月而來,行於海上。」
魏觀輕輕笑著,順著刀客的話接下去,「仙人行處,眾鳥不驚,魚群踴躍,光珠凝而不散,似是蓮形,書上言西方佛國之人步步生蓮,大類如此耶?」
「誒,阿觀也沒少瞧話本嘛,懂得很哩」,刀客大笑,「並且你我本事,不光話本里堪做個仙人,他日也上的了九天呢~」
魏觀又笑了笑,沒笑刀客猖狂,只緊了緊與她相握的手,十指扣在一起,「我還差一些,要靠仙人渡化才行。」
刀客回頭望向魏觀,見他眼中舊日堅冰潺潺化開,笑意如河水流淌,青草柔軟的原野上生出一株桃樹來,春日裡滿樹生花。
「那我點化你呵……」刀客輕輕親吻魏觀的臉頰,兩人的小指勾纏在一起。祛煩憂,免驚苦,許百年,不管能不能做仙人,她都想渡他。
世間蘭因絮果總有人參不透,可又何須參透呢……
*
海島樹影重重,邊沿停著千奇百怪的船,有舟無楫的,猿猴坐在上面,還有系在樹上的芭蕉葉,船尾尖尖。
「孟三叔來了,『翻雲手』孟行章,自在空空里行三,按規矩,事情有一人應允,便算自在空空都應下了。」
刀客邊向魏觀說著,邊跳上島,撥開大片橫斜的樹枝。樹影之後,篝火高架,火光熊熊。
篝火之畔,一位穿著褐紅色衣裙的女人,坐在一塊大石上,以手指祝禱,火焰隨著她指尖上下翻飛。
女人見了兩人一挑指,火花爆起,火焰呼啦一聲卷過來,又在兩人身前停住一抬揚。
「她在向我們打招呼呢」,刀客也笑著以刀氣回應。兩個人面目並不相同,神情卻極為相似,都滿是能從萬事萬物中尋到快樂的生命力。
刀氣與火相撞,火花濺起,落在細沙上。篝火四周,沙石上隨意散落著許多的酒罈子,也不知是誰拿過來的,或是什麼時候堆在這裡的。
有人不曾開筵便已然酒酣,醺醺然醉倒在海岸的礁石上,見了兩人,遙遙舉杯,也有人大笑高談,渾然忘我。
一道笛音飛出,四下忽然靜了下來,那些高嚷著的江湖人壓低了聲音,雖仍有一兩字聲調跳高,卻更顯得靜。
魏觀順著笛音看去,看見海風陣陣,明月皎潔,矮樹上有人坐在上面吹笛子,衣擺輕輕鼓動。那是個春日暖融似的少年,曲聲歡快悠揚。
「他們……怎麼聲音低下去了?」
「有人吹笛子嘛」,刀客答的自然而然,理所應當。
「誰定的規矩?」
「哪有誰管這種事」,刀客笑了起來。
魏觀不再看了,只怕看久了,便期盼起萬事順遂。世人多重己身,顧惜他人少,何必強求相反呢。
刀客看著篝火,站在一眾江湖人之中,她忽而輕輕笑了起來,是那種萍水一相逢,便肯脊背相抵似的笑。
「我也是忽然才想了起來,自在空空都散漫的很,二十年前,何必在皇帝老兒要殺人時站出來,不過是要護著這幫江湖人罷了。」
一開始的時候,情況又急,哪裡想得到人間留自在那麼多呢,也不過是意氣上頭一偏私。他們江湖人……雖然四散在天涯,兩兩不相干,卻並不是無根無家的。
她說完了,還未待魏觀回應,樹梢上那吹笛子的人便笑著向兩人揮了揮手,而後曲調一轉,更歡快了幾分。
「這是春劍洛小笛,自在空空里行七」,刀客如是說。
*
並不像春劍一般,總是人間一少年,「翻雲手」面上已多風霜意。刀客與魏觀見他時,他盤腿坐在一株樹下,兩鬢斑白,眉鋒銳利,便是休憩,亦像一隻斂翅的鷹。
「孟三叔」,刀客喚他,蹲坐在一旁,同他撞一撞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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