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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幼卿霎时红脸。瞪他一眼,急走几步,拉开距离。
他不敢打扰学生上课,远远透过教室窗户向里窥望。年轻的学生们十分投入,或侧耳细听,或执笔记录。有一间画室敞着门,能看见前排端着调色盘示范的教师,正往画布上挥洒。学生们或坐或站,或独立思索,或喁喁商议,氛围沉静和谐,如冬阳和煦,春雨润泽,叫人不由自主生出向往之心。
安裕容静静站在他身后,知道幼卿心里对于那些坐在教室里的学生,甚至对于自家两个侄儿侄女,大约都是很羡慕的。奈何人间事多有不如意者,抱憾终身亦未可知。如进学堂这一桩,时机逝去,便再难弥补。相比之下,自己当年求学生涯,无论在京师,还是在西洋大陆,都未免太过浪荡,不知珍惜。
两人站在一起发呆,免不了引起他人注意。只是一个从容自若,一个认真严肃,完全不似奸邪之辈,竟从始至终无人上来盘问。
回程时林满福的船搬空了货物,划得飞快。正午时分赶到映碧湖,不少船家在兜售新捕的螃蟹,也有如安裕容这等,专程坐船来吃螃蟹的人。
林满福帮忙讲价,买了十几只肥蟹,就在船头灶上起火煮了,且配了个姜醋碟。安裕容从舱板底下摸出两瓶黄酒:“这是香雪酒,吴裁缝的徒弟来送布料样子,叫他顺便帮忙带的。”
启开封盖,递给颜幼卿一瓶,“尝尝。”
颜幼卿喝一口:“挺香,也挺甜。”
又喝几口,“论酒劲,比芦台春差远了。”
安裕容哈哈笑:“阿卿,不能这么比,不是一个路子。芦台春是白酒,这个是黄酒。喝的就是个香浓味甜,微醺而已,配螃蟹正好。”
一瓶酒见底,颜幼卿忽道:“阿哥,我想……我想还接着和你学西文。”
“好。那过几天还跟船去一趟镇上。清湾镇既然有座高等学校,必定买得到西文书。”
不等二人再次随林满福去清湾镇,尚古之便差人送来了徐文约的回信,还有许多在申城采购的日常用品及文具书籍。信中文字做了掩饰,但仍交待得相当详细。自从祁保善忙于筹备逊帝大婚,局势从明面上看缓和不少。祁大总统摆出兼收并蓄、有容乃大姿态,既不提国会解散何时恢复,也不说新宪法有何不妥,一门心思喜气洋洋办婚礼。民众喜闻乐见,就连洋人也愿意捧场。此等情形下,若非闹着要煽动北伐,众人皆有种诡异的不合时宜之感,于是激进分子也暂且偃旗息鼓,等待另觅时机。
京师戒严解除,徐文约如期办了婚礼,颜幼卿的家人亦皆安好。
“既如此,阿卿就不要担心了。也不用整日闷在屋里,可以多出去走走。”
安裕容收起信笺,向颜幼卿微笑道。
第65章闲沽酒载船
尚古之差人送来的东西当中虽有几份西文报纸,却无西文书籍。当初徐文约送给颜幼卿的西文词典,留在京师没能带出来,亦需重购一本。因此安裕容决定五日后随同林满福的船再去一趟清湾镇。天气转冷,须得抓紧时间。毕竟再过些时候,乘船就不是游乐,而是遭罪了。
这一回两人没再进艺专校园闲逛,而是多行一段,至小镇中心地带,预备勾留半日,再另外雇船回去。
清湾镇属典型江南水乡格局,三两条狭窄水道交织,铺户人家罗列于水道两侧。无论房屋建筑,抑或道路设施,比之北方,皆更为小巧精致,繁复错杂。好在水道明显,沿河岸行走,总归不会迷路。镇中心人烟稠密,货物琳琅,时不时能看到各色申城流行商品,颇有些繁华意味。如是种种,于颜幼卿而言,皆新奇有趣。他一路走,一路看。看到不明白的,便开口向身边人低声询问。
安裕容心头惬意,有问必答,知无不言。他并未在江南生活过,不过是当年离开故土时曾短暂逗留,有时也十分茫然,偏要一本正经信口开河,随意发挥,享受对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崇拜目光。
路过一家小店铺,颜幼卿指着货摊上一沓方方正正又薄又轻的半透明白纸,问:“这是什么纸?做什么用?”
货摊后无人,主人家大约入内忙别的去了。安裕容捏起一张,端详片刻,煞有介事:“这是竹膜纸,前人杂记里有提到,薄如蝉翼,可用来蒙写文字图画。”
他还没来得及放下手,店主匆匆自室内出来,方言叽哩咕噜一顿说。听不懂内容,看表情甚是不善。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个东西不让碰。”
安裕容忙将捏起的那一张纸放回去。谁知那店主转身从里边端出一筛子糕点,随即执刀将一沓纸切成小方块,一张纸裹一个糕点,动作麻利,眨眼间裹出十来个,双手往他面前一推,意图非常明显。
“这……”
虽说对方难免强买强卖之嫌,终究是自己有过失在先,安裕容一笑,“成罢,多少钱?你倒是讲究,挨个给我包裹一番。”
近旁另一位卖货人忍不住插嘴,用带了方言口音的国语道:“这位先生,这是专用来包裹白玉拉糕的糯米纸。入口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上手碰呐?你放心,我们清湾镇的拉糕美味得很,你买了不吃亏。”
颜幼卿捧着麻纸包,塞一块拉糕到嘴里。一边走,一边嚼,一边忍笑。
安裕容尴尬不过瞬间,也笑,伸手拈起一块拉糕:“糯米纸,嘿……”
两口咽下去,又从颜幼卿手里捏过去一块,“清甜软糯,还真是不难吃。就是外头这层糯米纸有些糊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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