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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血已凝成一道道暗红的条线,纵横交错地虬结在他赤裸的上体。
&1dquo;公主,扎木合死而无憾了!”他的声音虚弱而缥缈不定,却字字如鼓清晰可闻。
女子不语,看一眼扎木合,取过盟山琴,纤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一串奇特的音符蓦地穿空而起。
&1dquo;《离魂引》!”李灵跌坐在地上,女子弹出的音符子弹般击中她的心脏,她太熟悉这些音符了,还有这百思不得其解的奇异音色,原来它们就来自于这张人皮琴。
乐曲从女子指下响起,而李灵惊异地看到,随着琴声,那只黑色的大虾竟然舒展身躯,在琴面上游动起来,仿佛在浅水中嬉戏一样。那些奇特的音律,它们像一群游离于天地间的幽灵,在李灵的耳边悲怆地游弋。
突然间,她一下子明白了这些乐曲蕴藏的东西——那是一种悲绝过后的解脱。初听之时,它们是如此的怨戾,让人顿生凄凉,然而,李灵此刻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是放开所有心结后的人性升华。李灵想到了《梁祝》,她突然明白了这支传世名曲原来并不是如它蕴含的故事那般凄婉,实际上它是一种历经万千劫难后得以大解脱的精神升华。它是灵魂的抒情曲,而绝非世人理解的凄怨之声。
《离魂引》、《梁祝》,李灵突然间感觉自己胸中的悲煞之情正在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空冥中的坚韧与达观之气。
黑公主松开李灵的手,说:&1dquo;你终于悟到了它们的灵魂之音了。《离魂引》并非怨戾之曲,对它的理解,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人性。如果你是那种传统之人,必然会受到它怨气的侵害,如果你能跳出自我,你会感悟了它全的境界,人世间,唯爱永存!”
&1dquo;唯爱永存!”李灵喃喃自语。
黑公主感慨道:&1dquo;我已说过,此曲只有四人听过,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我就是8oo年前制琴的公主,而你和李易,则是我8oo后的化身。既然离魂琴已出现,我当然也会出现了。”
李灵惊异地问道:&1dquo;离魂琴?”
&1dquo;你虽未见过,但你该听到过,李易的死和一张古琴关系巨大。它就是离魂琴。”
李灵哑声说:&1dquo;可是他们都叫它&1squo;摄魂琴’!”
&1dquo;摄魂与离魂虽一字之差,但意义却是天壤之别。摄魂者必带怨戾仇煞,离魂者却是祥和升华。他们只是听到此琴的另一种乐曲,自然认为它是不祥之物。人心的区别,有如天地之分,其中悬殊的差距,仅仅一念而已。”
李灵讶异地问:&1dquo;离魂琴又是如何到了江城师范学院的琴房呢?”
&1dquo;它是赵敦孺的特意安排。”
&1dquo;赵敦孺?不会是江城艺校刚刚退休的赵教授吧?”李灵对赵敦孺相当熟悉,他是江城艺校民族音乐教授,李灵还知道他除了音乐,在中国古代史方面的研究也是颇有成就。因为李灵曾多次向他请教中国古代绘画方面的问题。那是一个干瘦而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习惯戴一副老气横秋的圆形玳瑁眼镜,给人的感觉羸弱而谦雅
&1dquo;离魂琴是他带到江城师院的?”李灵不敢相信,&1dquo;可是赵教授一直都是在江城艺校任职,他又如何做到这一切呢?”
黑公主欲言又止,叹息道:&1dquo;你已经问得够多了,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李灵急切地说:&1dquo;我姐姐的死和离魂琴有着重大关系,难道和赵教授也有关系吗?”
黑公主叹口气说:&1dquo;好了,李灵,今天我让你看到这一个场景,只是要你明白,许多事情并非你所看到的表面那样,它们的背后也许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李灵睁开眼时,现全身都是汗水,那种粘粘乎乎的感觉像一只潮湿的手掌游走在她的身体上,她猛地坐起身子,张开嘴巴大口地喘气。
刚才的梦境仍旧历历在目,一个奇怪的梦,一个血淋淋而并非完全恐惧的梦。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黑公主,这一眼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她看到《黑公主》模糊的脸变得异常清晰,而且,露出诡异的笑容。
第十二章失踪的音乐教授
&1dquo;那居然是一张人皮琴?”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1dquo;事实上,它是一张8oo年前的人皮古琴。”李灵说,&1dquo;如果我梦中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1dquo;你的梦越来越奇特了,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着些什么。”我本欲调侃她几句,突然想到她的双脑线,立即闭紧了嘴巴。
我面前的李灵并非昔日的李灵,她的体内还有另一个神秘莫测的&1dquo;她”,也许她就是&1dquo;黑公主”,一个来自于8oo年前的具有诡异力量的女子。
我一时间无从回答,黑公主在梦中告诉李灵的那个有关山盟的传说,我曾经看到过,和黑公主说的基本一致,但以人皮制琴,况且是爱人的人皮,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李灵说:&1dquo;子夏,我可以誓,到目前为止,我从未见到那张古琴。”
我安慰她:&1dquo;有些东西,也许避开它,会让我们心里的情绪更好过一点。”
&1dquo;不!”李灵提高了声音,&1dquo;我的意思是说,我在梦中所见的古琴是一张形状奇特的琴,它看上去就像一只展开双翅的山鹰,按黑公主的说法是鹫鹰,也就是北方人所说的雕。琴上装有四根弦线,两端有琴桥,弦下有八条琴枕。对了,在琴的中心,有一只黑色的大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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