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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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杀生大阵还，还是在杀生大阵外，无论是人族修士，还是万兽之森的那些凶兽异兽，皆是嗡地一声。心神失守，识海巨颤！下一刻，“……这是，哪儿？”

一片茫茫白雾中，顾卿九恍惚着睁开眼。大脑钝钝作痛，依稀想起杀神大阵之中的异变，总算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上一世她被困在万峡谷中许久，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参与，但事后曾得知当时万兽之森曾生过一件大事，以至于死伤遍野。如今看来，那些死伤应是这杀阵所引起的。“战霄！”

“茯苓？”

她行走在茫茫白雾中，寻找呼唤着二人，但迟迟没听见回应。眉心又是一拧，她忍下那份心慌，勉强定了定神。正好这时识海之中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叫她脸色煞白，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取出来。紧接着，白雾散去。“……生了，生了！”

“回禀家主，夫人生了一位小千金！”

产婆一脸高兴地出来报喜，一座宛若堆金积玉的院落之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爽朗一笑，“好！”

他振奋起身，身旁还跟着几个年龄不一的少年，那些小少爷有的身材挺拔，如一株青翠的小白杨，也有的天生妖媚似魅惑众生，更有人故意板着小脸老气横秋。“……洲儿，珩儿，你们母亲生下一个小妹妹，不是盼了许久想要妹妹吗，这下你们总算能开心了。”

那男人这么说，那几个少年也喜形于色。顾卿九站在院外，愣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往事回溯。从她出生那天开始。顾家嫡女，嫡出的五小姐。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千娇百宠，养尊处优，年幼时虽被家中溺爱，却也乖巧的惹人疼。“大哥哥，你等九儿长大呀，到时候九儿保护你！”

“爹爹说，九之一字乃是天下至高至贵，自古意义不凡，好比九五之尊，九天之上，九重霄汉，九幽冥府……”

“爹爹说九儿是个小宝贝，所以取名为九儿……”

“二哥哥你陪陪九儿嘛，一起玩呀！你闭关那么久，修炼多辛苦……”

“三哥哥，四哥哥……”

就那么过了几年，从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婴儿变得牙牙学语，变得迈开一双小胖腿儿步履阑珊，而后又长成一个天真烂漫玉雪可爱的小女孩。没心没肺无忧无虑，黏黏腻腻的像个小小的缠人精，总是喜欢贴在哥哥们身边，喜欢搂着父亲的胳膊，抱着父亲的大手奶声奶气地撒娇。直至那一日，大雨滂沱，漫天的阴翳，一个面黄肌瘦遍体鳞伤的陌生姑娘，拿着个身份信物找上顾家。“……我，我叫婳儿……我娘说，我姓顾……是顾家的女儿……”

顾卿九在这片回溯中见证了自己八岁以前的无忧，也见证了八岁以后的疾苦。眼睁睁看着从前疼爱她的母亲，因为顾云婳这个庶女的出现气得大病了一场，而后变成了一个活死人，药石无医，只能住进一口水晶棺材中利用灵气滋养肉身。她也眼睁睁地看着父兄一点点改变，他们把顾云婳疼进了骨子里。而每当面对顾卿九……“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婳儿也是我顾家血脉，你为何就容不下她？”

“顾卿九，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去死！”

从前一口一个九儿，对她呵护备至的那些人，终究化成了另一副模样，甚至为了顾云婳屡次对她恶言呵斥，直至刀剑相向。顾卿九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若不是这场回溯，很多事情，其实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早已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直至回溯的最后，是她带着战霄和茯苓来到这杀生大阵。“啧，”

一个神秘缥缈的声音突然砸了一下舌，像是对此很不满意。“无趣至极。”

“生为善，死为恶，神之审判！”

下一刻，所有画面全部被劲风绞碎。而顾卿九伫立在风刀之中分毫未伤，那些风刃甚至没法触及她衣角，每当靠近便自动湮灭。“……审判？”

顾卿九垂了垂眸，这场回溯是在她告诉她，她从前是个多么窝囊愚蠢的滥好人？“呵，生为善，可从未有人相信过这份善。”

与此同时，“怎么回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众人皆被卷入这场回溯之中，其中当然也包括顾厌珩。“怎么回事？”

顾厌珩正一脸焦急，“婳儿呢，婳儿她在何处？还有太虚那老贼……”

他心中急切的不行。他也在见证自己这一生。随着时间的流逝，从他出生到逐渐长大。顾厌珩比顾卿九大了七岁。他在这场回溯之中，看见七岁以前的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个妹妹，等得知母亲怀孕时更是笨拙地悄悄跟人偷学如何编出漂亮的红头绳，甚至拿着自己存了许久的灵石去买一匹上好的布料，只为了让绣娘给那尚未出生的小妹妹做些漂亮小衣裳。“送给妹妹，全都给妹妹！”

“母亲生下的肯定是妹妹！”

“那万一是弟弟又如何？”

他被人问住了，呆滞许久说：“还是妹妹好！还是更想要妹妹！”

他就像是一名旁观者，无法干扰这场回溯的进行，只能眼睁睁地旁观，但他越看越不耐烦。“够了！什么妹妹？”

“你可知晓，未来你那个妹妹会害得你走火入魔，会害得你险些被林家那些人围剿致死！”

他捏紧了双拳，心中升起一种惨遭背叛的愤怒。从前，他也曾把顾卿九护进骨子里，也曾把那人疼进了心坎上，生怕她冷了饿了，对她无微不至。可奈何她天性恶毒，少时的顾卿九一脸天真，好似当真娇俏娇憨，可又有谁能想得到，她竟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的亲生哥哥痛下毒手！直至顾卿九八岁那年，顾厌珩已经十五岁，长成一名玉树临风潇洒俊逸的少年郎，终日一袭青衣，还带着几分斯文温润的书香气。天色阴了下来，一场大雨突如其来。顾厌珩站在少年时的自己身旁，他眉眼温柔了许多：“这是婳儿来顾家认亲的日子。”

“婳儿……”

从他十五岁之后，生命里便只剩下一个婳儿，也唯有婳儿那样惹人心疼的姑娘，才配做他顾厌珩的妹妹。顾厌珩想着想着便不禁温柔地笑了起来。然而没等他笑完，身形一僵，他突然愣在了这里。他匪夷所思，不敢置信，难以接受地看向前方，此刻画面还在回溯。画面中出现了顾云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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