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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严颜岩的身世(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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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七岁时,我换了个学堂读书,又待我放假时,我与好友相约在原来的学堂门口见面然后一块去玩。我当时是一个人去的,不让家仆跟着,当我刚到那学堂门口,便见那男人还在那讨钱。”

严颜岩喝了口茶,然后看着林慕义道:“你猜,接下来生了什么?”

“我猜不出来。”

林慕义说。

严颜岩笑了笑,接着道:“那男人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只是我身上没带铜板,又觉得三年来我给他够多了,反倒是在长久接济一个人了,于是便不想给了。那男人见着我,就像见到财神爷,跑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就不放,嘴里说着行行好,给我钱吧,行行好,给我钱吧……”

“我当时都懵了,我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我有钱,也知道我三年来都给过他钱,街上行走着人,他没这样抓着任何人的手,但却敢抓着我的手让我挣扎不得,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涌上一股寒意,只想着这人怎么可以如此要挟我给钱,我以前的好心让我如今被他当街利用,真是喂了狗……不过好在我的好友来了,他五大三粗,比那男人都高,搂着我的肩膀拽开对方的手就带着我离开,而后我还是懵懵的,我好友问我怎么不推开那男人,我只一字一顿诉说着原来的事,我好友便对那人唾弃道‘狗东西’。”

严颜岩又喝了口茶水,甜酉禾直接将茶壶挪到他手边。

“不用挪过来了。”

甜酉禾说。

严颜岩哈哈笑着,又说了句谢谢。

他接着道:“再后来我不再去那学堂门口了,只怕遇见那样的人,也不再给讨钱的人钱……很抱歉,我刚拉着你走不让你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严颜岩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在我七岁生辰那日,许多人来道喜,其中不乏有人乘机接近我父亲,毕竟我父亲好说话,他们利用这一点,想让我父亲给他们找份工作,更甚者还想在我家的布料店里做伙计。”

“我家生意红火,确实缺帮手伙计,可却不是什么人都要……”

“我父亲选了几个人,又试了几个人,只道要在他们当中挑最好的来店里当伙计……”

严颜岩突然呵呵冷笑了一声,他看着林慕义,问:“你猜他最后挑中了谁?”

林慕义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挑了谁?”

严颜岩说:“他挑了那个跟我讨了三年钱的男人,那个乞丐。”

“哈?那个人?”

林慕义疑惑道,“你爹看不出来他是乞丐吗?你没跟你爹说那人的事吗?”

严颜岩摇摇头:“人靠衣装马靠鞍,狗东西靠铜板,他这些年积攒下的钱财够他好好捯饬一番,人模狗样。我也跟我爹说过那男人的事,我爹也跟我似的摇摇头,说着无妨……要不我怎么说人善被人欺呢。”

严颜岩吃着花生,又将花生皮揉在手中,接着说道:“那男人在我家倒是勤快能干,我爹很是看重他,但我却讨厌他,我曾多次跟我娘亲我父亲说那人不好,可他们只当我小孩子小气,并不在意我说的话……直到有一天,我爹给那人一些银两让他去隔壁明丛庄进些丝线来,谁知他拿着钱许久未归,突然消失了,了无音讯,我爹竟不怀疑他拿着钱财跑路,反倒担心他被贼人迫害到处打探他的消息,但打探了两周时间,也是无果,只得放弃。”

“突然有一日,一个客人来到我们店里,指着我娘绣的花样骂,骂我娘不要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说我娘的花样根本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偷了蛮荒倬伟庄的花样,还偷人家的针线法,不过是欺人山高路远交通不便不晓得,就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大势宣传说是自己的,好不知脸皮,我娘被气得头晕,与那人理论,谁知那人又叫来倬伟庄的人来,穿着我娘当天才出的正在卖的新花样衣裳来,引得周围看客们对我娘产生怀疑。那些人在我家店前骂得实在难听,我爹与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指着鼻子骂,说我爹给人裁衣时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甚至说我爹拿衣服给穷苦人家并非好心也并非免费,而是要人家的闺女陪他睡觉,要人家闺女献身抵衣,多离谱的话呀,可就是有人信。几个原本被我爹接济过的穷苦人家也突然出了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确有此事,我爹有口难辨,这事甚至惊动了衙门的人……那些人将我爹带走,说要彻查此事,我娘只得暂时关了店铺,拿着银子去衙门那上下打点……事情生了将近两周,衙门的人也不说我爹的事是真是假,就那样关着不放。我娘也想去找那些个穷人让他们说真话,但却现他们老早离开了镇子不知去向,我娘用大价钱从别人手中买来倬伟庄的衣裳,现上头的针法确与她一模一样,甚至连错也错的一样……”

“错的一样?”

林慕义轻声问道,“什么叫做错的一样?”

严颜岩回答道:“我的衣服都是我娘做的,她以前给我绣花样,我曾要求她在收针处给我绣个小花,我娘因此得了个提醒,她会在自己绣的所有绣样的收针处留一个不被人轻易现的极小的小花,而家里的其他绣娘都不会如此,可那倬伟庄的衣裳花样竟也有这样的花,难不成我也跟他们说过要绣花不成?况且他们的花收得极其难看没技巧,可想而知,他们定是偷了我家绝学,只是抄也抄得不好,反倒讹正主……后来我娘又花钱跟人打探消息,才知道是那个买丝线许久未归的男人拿了一踏纸去了那个小偷庄,他在我家待的那些时日本事可大,竟将我娘的绣法我娘的新花样全记下偷了去拿去卖,博得上位,最后成了倬伟庄的二庄主。”

“我爹在牢里待了许久,我娘将家里的积蓄都快花光了也救不出他……再后来,我爹在牢里郁郁而终,有个衙役见我娘可怜,又见我爹人没了,才道出为什么他们不放我爹,原是上头有人指使,就是要将我爹冤枉到死……”

严颜岩接着又说:“外面的口水真的能够淹死人呀,他们全忘了我爹的好,尽是在讹传,说我爹良心不安才死在牢里,我也曾大声嚷嚷与他们争辩,他们直道我狗急跳墙疯了,没有人信我说的话……我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根本没人敢来光顾,那年我八岁,失了我父亲后我的母亲也因那些事而心郁,我娘那时不得不变卖布料家私,给我爹办了丧事,又悉数将银两散给家里的仆人、绣娘和伙计,让他们各自散了去。”

“我的好友知我家遭如此变故,倒也来接济,只是我们都不是大富贵人家,各家都有病人难以长久如此,因此我娘谢绝他的好意,想着带我回到乡下去,远离那是非之地,同时也带着我爹的骨灰,让他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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