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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楼月冷冷瞥了一眼,神情厌恶至极,狠狠甩开她的手道,&1dquo;田妈妈莫忘了——你可是侯夫人身边出来的人!这辈子,田妈妈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惠景侯府里!”
田妈妈已经在宛氏那里落了下毒的罪名,又见薛楼月并不愿带自己进宫,当即万念俱灰,&1dquo;扑通”一声往地上瘫坐下来,眼神儿空洞,神色衰败,竟是连哭嚎都忘了,不一会儿便被护院拖了下去。
薛楼月心下一横,当即匍匐在地上,&1dquo;臣女接旨。”
那大太监李忠德是个千年狐狸成了精,仿佛没看见薛楼月一身的血污伤痕,皱褶的面上笑意薄薄,不达眼底,&1dquo;公主往后要自称&1squo;本宫’了!皇上已经在禁廷为公主僻了一处宫殿,特地吩咐了奴才,叫公主拜别惠景候和侯夫人,随老奴回宫。公主,可要收拾些行李箱笼?”
&1dquo;不必。”
薛楼月抿去唇边的血迹,一脸翻身的趾高气扬,回身拜别宛氏和宛老太太,&1dquo;这些年来多谢母亲和祖母的照料,侯府待我虽无生恩,却有养恩,本宫日后定当&1squo;悉数报答’。”
宛老太太置若罔闻,懒得多看她一眼,一柱龙头拐杖,转身便被宋妈妈搀扶着回了屋中。
宛氏冷笑一声,语带讥讽,&1dquo;万万不敢当!还请公主一路走好,从此生老病死,喜忧祸福,和惠景侯府再也不相干!”
薛楼月咬牙道,&1dquo;那是自然。”
送走了一行宫人,宛氏广袖一甩,转身回屋,
一旁,费妈妈上前问道,&1dquo;主母,那田妈妈该作何处置?”
宛氏怒道,&1dquo;怎么办?此等两面三刀的刁奴,难不成还点上香供着吗?!给我狠狠打死,裹上草席扔到乱葬岗去!”
费妈妈见宛氏盛怒,当即应下了,下去吩咐执刑。
宛老太太闻言,略皱了眉头,&1dquo;行了,你也不要太过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方才太医用了些药,阿晚已经醒了,宋妈妈正守着呢。”
宛老太太正端着一盏茶,淡淡开口,&1dquo;如今皇帝拿一张圣旨便把人带走了,你打算怎么做?”
宛氏落座,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盏燕窝粥,递给宛老太太,&1dquo;女儿自然是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想轻易放过此毒女!只是如今她恢复了公主之身,想来不太好办。”
&1dquo;不知母亲可有什么良策?”
宛老太太用了口燕窝粥,悠悠道,&1dquo;既然皇帝拿她当幌子来敷衍勇毅王府,咱们养她十来年,怎能不送点贺礼呢?我听说,阿晚前些日子买下了京中的几家小报作坊,不如便将那毒女的身世书写成文,连夜赶印出来,明日派人在闹市向过路人纷了,也好叫京城百姓一起热闹热闹。”
献庆帝的圣旨写的十分微妙,虽然点名了薛楼月的公主身份,对其生母之事却一概不提。
既然皇帝没脸提这档子事儿,那惠景侯府就来提一提!
只要明日小报一纷,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这公主身上流着的是南越敌国的血,乃是敌国王女之女,到时候,定是遭万民唾弃,人人喊打。
宛老太太目光一凛,冷声道,&1dquo;这毒女定是以为恢复了公主之身,这烂账就烟消云散了!她想得美!我老婆子可不答应!”
宛氏听闻此计,心头郁结的怨气也消解了三分,叹道,&1dquo;还是母亲思虑周全,便依母亲所言!女儿这便吩咐下去!”
大齐平白无故突然多了位公主,如同往京城百姓们平淡乏味的生活里丢了块巨石,扬起水花四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只是,公主认祖归宗的圣旨张贴出来的第二日,其身世便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据小道消息说,这公主乃是敌国南越王女和献庆帝生的女儿,因献庆帝畏惧人言,暗地里养在惠景侯府多年,直到如今纸包不住火了,这才认祖归宗,入了皇家宗庙。
百姓们本来以为这是一桩皇族添丁的喜事儿,没想到一路顺藤摸瓜,竟是翻出了献庆帝和敌国王女的陈芝麻烂谷子之事,一时间,京城民怨纷纷,皆是声讨献庆帝为君不端。
那日薛楼月下毒的事情败露,惠景候来到献庆帝一顿怒斥,献庆帝听了自己女儿差点毒死薛亭晚,心中愧疚至极,如今眼见着薛楼月的身世被揭露,虽知道是宛氏和宛老太太的手,也实在没脸说什么。
这些日子每日上朝,面对一群臣对薛楼月身世的诘问,献庆帝一开始还能掩面避过,后来实在被逼问的没办法了,只得痛心疾地下了罪己诏,昭告天下,反省自己当年的过失。
连绵多日的春雨终于过去,花衰叶繁,夏日将至,这几日每夜云淡月明,星子闪烁,正是夜观天象的好时机。
如此天公作美,钦天监的观测终于有了结果,将国子监女学的结业之日定在五月初八。
那日过后,薛亭晚昏迷了整整一日一夜,第二天才缓缓转醒,幸亏现及时,那霜花草之毒剂量不大,和薛亭晚得痄腮之症时服用的汤药抵消了一部分毒性。再加上太医用药得当,很快便控制住了毒性的蔓延。
薛亭晚卧床休养,自然无法参加女学的结业典礼,只得派人去国子监中告了假,领了些留念的书册和文房四宝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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